散步嘛,午后奶茶是必不可少的了。
刚上街,彩玲就请了太虚一杯。两人肩并肩同行,手捧奶茶,默契得无需太多的言语。穿梭在拥挤人流里,熟稔得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但逛街毕竟不是男人的热爱,若再加上毫无终点。让人沮丧。
也很久没在白天出门了,太虚的兴致开始消退,步伐愈加沉重,阳光下也渐显疲惫。反观她呢,却是不带消停,这里吃的,那里喝的,有什么买什么,一小时里都几条街十几家店了。
大包小包地跟着后面,太虚真是叫苦不迭。敢情家里那一桶泡面,就只是塞了她的牙缝。问她哪儿来这么多钱,她却回头,明眸皓齿地蓦然倩笑:
“我都省吃俭用好几年了,今天就不能随心所欲一次?”
午后,河岸边的观景堤上,已经排开了一片欢声笑语的人群。
他们都是喜静的人,眼里看着放风筝的,钓鱼的,踏春的和嬉闹的孩子们,漫步在笔直的河道上,最后不约而同地在一条石桥边的柳树荫里坐下来。
这里再无陌生的喧嚣。蓝天白云,河光闪耀,身边青草碧野。
多年以后,当他从睡梦中醒来……这是他忆起的第一个画面。
太虚在忙着休息,彩玲则忙着吃,就这样彼此都静置了十余分钟。尽管近在咫尺的陪伴着,却默契得谁都不会问对方在想什么。
“昨天下午回家的时候,我碰到一件好玩的事。”
太虚侧脸去,只见她放下嘴边的鸡翅,悠然盘起腿,安详地凝望着河对岸。那儿有三四个正在路上疾驰着自行车的男孩子,在他们身后,还跟随着一个哭哭啼啼、随时都要翻车的小女孩。
男孩子们边笑话她,边加大油门越行越远,小女孩呢,拼命地踩着脚踏,祈求他们等等自己。彩玲和太虚都漠视着,隔着一条河的距离,直到小女孩终于连人带车,狠狠摔倒在地。
“遇到什么事了?”这时,太虚才回过脸来问她。
让他俩深感意外的是,原本哭泣不止的小女孩,无助地坐在地上,陪伴着她的脚踏车,却没有了哭声。就只是呆坐在那儿,沐浴在同样的阳光下,痴痴然地遥望着,早已消失在桥上的她的同伴们。
彩玲收回视线来,继续手边的鸡翅,喝了口可乐。
她不无笑意地告诉他,有只奶白的小野猫,在黄昏里从楼上一跃而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那时,围观的人们刚下班,一张张疲惫的脸,无光地瞧着地上那滩沸腾的鲜血。
她说,可能在他们脑海里想起的,或是鲜红的火锅麻辣烫。
关于那只小白猫,太虚记得。凌晨回来时,时而能看见它和猫妈妈在楼梯间翻垃圾。它们很警惕,每次总隔着半层楼的高度打量人,等人走了,它们才又摸索着下来,继续寻找美食的住处。
这无疑是个让人心头沉重的事情。他无法发表什么言论,和此刻沉默的彩玲一样,将怜悯的情绪,独自消化在自己的肚子里。只是触及至此,他的思绪追忆往时,停留于一个和今天一样的日子。
“你吃吗?袋子里还有一根,我都吃不下了。”
彩玲终于啃完了,正准备丢到垃圾袋里,却发现里面还有根,静悄悄地等待着。太虚瞧了眼,摇摇头,“算了,还是你吃吧。”
取下眼镜,打着哈欠,和彩玲一样,他把双手撑到身后青草里。慵懒地仰起头,偷瞄着灼热的太阳,似想起什么,不禁上口:
“鸡翅,鸡翅……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许是听出了这句话里的别有意味,彩玲重复着念了声。太虚并未回答她,任她皱着眉头,自由地猜想。随后,他却是猝然开口,说起了那件埋在他心里一直忘不去的事儿。
“两年多前,刚来这里的第一天。我就坐在这条河边上,差不多就在那边的那个位置。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