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
除了父亲去世的时候,她在父亲律师的帮助下,签过这样正式的文件后,再也没签过了。
她看着文件很久,甚至有点看不清文件上的文字,但她签了,而且都遵守了。
和陆周沉分手,三年不能回国,五年不能回明城。
末了,陆康给她盖章钢笔的盖子,笑着说:“小朋友,周沉是个很有家庭责任感的孩子。如果可能,希望你永远不要让他为难,让他在你和他的家庭之间作出选择。”
“不过,如果真到这一步,我依然会帮他做决定。”
其实那天,陆康说话时,神态温和,和蔼,可那些话,却一句句都像刀子,扎在沈幼心头。
沈幼打车回到家,已经有些晚了,她给自己倒了杯红酒,在浴缸里泡了个澡。
从n国回来后,她一直在很认真考虑陆周沉的求婚。
不忍拒绝,又踯躅不前。
她真觉得自己太没用了。
这么想着,沈幼差点在浴缸里睡着了,一直到接到姑姑的电话。
她还以为是姑姑想她了,毫不犹豫地接了起来,声音清脆:“姑姑。”
那头——
姑姑沈双云忽然带了点哭腔地说:“幼幼,阿挚不见了。”
沈幼一听,脑子里“轰”一下,不知怎么的,她想起今天见到的陆康的律师和秘书,担心他们故技重施,用她的家人来威胁她。
突如其来的恐惧一下吹散了她连日来的犹豫。
陆康有些术后并发症。
陆周沉在医院待了一晚上,一直等陆康没事,才回到家。
洗了澡,点了根烟,本想给沈幼发个信息,但看看时间,想着她应该睡了,也就没再打扰。
只是没想到,第二天,居然在公司门口见到了沈幼。
沈幼来之前,已经给陆周沉打过电话,陆周沉一早有会,所以到公司到的早。
一下车,见沈幼拖着行李箱在他公司门口站着。
风吹着她的头发。
陆周沉上前,虚挽她:“走,上去说。”
沈幼摇摇头,任由风吹着头发:“我赶飞机,我说几句就走。”
陆周沉点点头。
沈幼捏了捏大衣口袋里糖果,这糖果她一直没从口袋里拿出来。
这次,她连带糖果和那装着剪纸的袋子,一起给了陆周沉。
陆周沉接过,不惑地看了眼。
沈幼抬眼,不避视线,看着陆周沉,语气镇定:“陆周沉,我不能答应你,这就是我的决定。”
陆周沉捏了捏袋子,看她眼神清澈而坚定,知道她是认真的。
他抬手,把她那小红帽扶扶好,也看着她问:“想好了?”
沈幼点头,咬了咬唇,声音很低:“对不起。”
对不起。
这是她八年前就想跟他说的。
话音未落,陆周沉忽地用了下力,将她紧紧抱在身前,吻了吻她的侧脸,声音带着无奈的眷恋说:“我知道了。早去早回。”
沈幼在陆周沉怀里,吸了吸鼻子。
沈幼不知道自己怎么到的机场。
她走上舷梯的时候,忽然起风了,帽子被吹到后面一个女孩子怀里。
年轻女孩帮她捡了帽子,笑着还给沈幼:“给。”
“谢谢。”沈幼接过,谢过年轻女孩。
两人进了飞机,碰巧,是挨着的座位。
年轻女孩坐下后,给沈幼递了张纸,攀谈起来:“今天风有点大。”
沈幼笑笑,擦了擦眼角的泪,看了看舷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