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人顿时眼神四散,有人苦笑:“大家也都是抛家舍业来的,吃住都靠着陛下照应,捐出全部身家来,也没多少。”
当初的确是抛家舍业来的,但正因为抛舍了曾经的家业,这三四年在麟州,他们更拼命的积攒家业,做生意的做生意,收贿赂的收贿赂......
但又能怎样?大夏已经乱了,朝廷不能再乱了,崔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天下太平再说其他吧。
有小吏进来,拿着几张帖子,要对崔征贴耳说话,被崔征皱眉喝止:“有什么话不可对人言!”
小吏讪讪道:“这是几家送给相爷的行路礼。”
送礼的名目一向很多,最近麟州最流行的当然是回京的各种需要,行路啊,搬家啊,辞别啊等等。
崔征作为宰相当然也有很多人送礼。
听到小吏的话,崔征坦然嗯了声:“收起来吧。”在室内诸人想装作听不见看不到的时候,又道:“给筹备司送去。”
筹备司顾名思义是筹备回京的部门,由文官武将共同担任的,皇帝还让五皇子来亲自督监。
听到崔征这一句话,室内诸人顿时有无数的话说“相爷真是用心良苦”“相爷机敏啊”乱纷纷一片。
该暗示的已经暗示到了,这些人也不会再装瞎,多多少少都会捐出一些钱财来,崔征摆手没兴趣听他们恭维,问:“京城那边的消息怎么样?”
官员们肃容说正事“相爷,京城的消息不妙啊。”
崔征伸手按了按头,自从项云一众人离开麟州往京城去后,一路上都没好消息传来,先是遇到了刺客,导致了吴大人失去一条胳膊,项云旧伤复发不得不半途休养。
但好歹行程继续,两位大人在兵马的护送下到达了京城。
他问:“怎么,到了京城还有什么不妙的消息?”
一个官员压低声道:“是京城的情况不妙。”
......
......
“楚国夫人出事了?”
皇帝搓了搓手,从炭盆前移开,不知道是不是阴寒的雨让他的脸色很不好。
“吴大人郑大人是这样说的?真的假的?”
崔征道:“我觉得是假的,因为他们两个至今连楚国夫人的面都没见到。”
皇帝哦了声,有些失望有些不安有些焦虑:“楚国夫人在骗人?她不想来麟州?”
崔征对这个倒是无所谓:“楚国夫人肯定不愿意来,至少不会轻易就来,她愿不愿意也无关紧要。”
好说好劝有敬酒的韩旭,罚酒则有项云。
“项云早有先见之明,所以才没有跟随吴郑两位大人直接进京。”崔征道,“想一想吧,如果他也跟着进京.....”
又受了伤,直接就被楚国夫人以养伤的名义关起来了,项云就算有圣旨在手,做事也不会方便。
皇帝松口气,又叹气:“楚国夫人是不相信朕啊,就算让她来麟州,朕也不会亏待她啊。”
崔征翻看着信件没理会皇帝的忧伤。
“武鸦儿也在京城。”他说道,又冷笑,“千召万唤不理,说什么北地离不开人,钉死不动,现在竟然在京城能住这么久。”
皇帝叹气道:“人家是夫妻,夫妻总是想见见的。”
崔征对皇帝的哀怨视若无睹,没安慰也没嘲讽,皱眉道:“不过这也恰好能说明,京城的确有问题。”
皇帝忙问什么问题。
“楚国夫人不想来麟州是真的,京城混乱也是真的。”崔征道,将手里的一叠信件公文递给皇帝,“郑吴两位大人在京城仔细看到官府是什么样,民间秩序是什么样,世家大族如何,所见所闻都写的清清楚楚,用他们的话来说混乱不堪很危险啊。”
皇帝哦了声捏着信没看,只关心一个问题:“是京城官民秩序混乱,还是应对叛军危险吗?”
崔征皱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