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人马依依不舍的互相叫骂着散开了。
天子脚下,适可而止,大家都懂的这个道理,你给了我面子,我也得给你面子。
“呸孙子。”
“哈哈打的痛快。”
“上次没有打,这次尽心了。”
中厚叉着腰大笑着带着弟兄们大摇大摆,官兵们让路,围观的民众也让路,一堵黑墙挡住了路。
中五停下脚警惕的看着这堵墙。
这是人墙,有十四五个男人,民众虽然退向两边,但这条街并不宽阔,这一行人站着不动就堵住了路。
他们带着宽大的帽子,穿着黑粗布衣衫背着箩筐,身上带着奇怪的味道,像是牛羊骚气又像是青草土腥,他们是贩卖牲畜的商人还是耕田打草的农夫?
“你们,剑南道李奉安的人?”为首的男人问道。
他的声音有些跳跃又充满好奇,就像一个刚进城的淳朴乡下人。
中五却瞬时连汗毛竖起来。
他抬起头,看到帽子下一双深邃幽静的眼,一张肤色苍白的脸。
“你们,振武军?”中五脱口低声道,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得出的推断。
或许是这个苍白脸男人透出的敌意,或许终于分辨出这些男人青草牛羊味道中夹杂的血腥气,以及他们出现在原振武节度使梁振的门前。
第五十章 西北来的小乌鸦
振武军原属于朔方,是防御突厥人的最大屏障,他们能征善战悍勇英武,军中不止有汉兵,还多有契丹人胡人铁勒薛延陀族昭武九姓等等,混杂成草原上的一群狼。
开口说话的男人苍白的脸上浮现笑意,眼里的深潭都如同星光跌落。
中五不由后退一步,迟钝的中厚则攥住了拳头,打量这男人一眼,跃跃欲试:“你年纪轻轻,看起来比老东西的门房能打。”
中五下意识的要伸手拦住中厚,然而理智让他停下。
眼前这些男人的确不好打,但剑南道天府军难道会畏惧振武军吗?在老不死的面前怎能丢了大都督的脸面!
中五上前一步,其后其他人也随之迈步。
他们的交谈发生的快,两边的民众不觉得如何,而原本要随之散去离开的京城官兵却在一瞬间紧张起来,先前门前双方斗殴还算克制,现在这些人要是打起来,可不是玩笑,他们催马按住腰刀…….
那白面黑布衣衫男子向一旁退开:“我们可不打架。”
他身边的男人们也忙向两边退开,路让了出来。
中厚喂了声,就要伸手揪住那男子,老不死的兵都该打,这一次中五伸手拉住他,低声道:“梁振已经不是振武节度使了。”
所以振武军不再是梁振的人。
再动手就理亏了。
中厚咂咂嘴收回了手看了那年轻人一眼大步迈过去,中五对他们微微颔首,不热情也不敌意也不等他们回礼走过去了。
两方的人擦肩而过,紧张的气氛散去,要走过来的官兵收回了放在腰刀上的手,但没有调转马头,而是看着走过来的这几个男人。
“你们什么人?”为首的都将问道,带着几分警惕。
如果是振武军,无令进京可是死罪。
面白男子施礼:“上官,我们是梁老大人家的庄头,来送重阳节礼。”
他微微俯身,将身后的箩筐托起给都将看。
箩筐盖着盖子,用结实的麻绳捆在身上,露出不知道是羊还是鹿的角以及一些兽皮毛毯,这些都是西北货,梁振在振武军多年,置业与当地也是很正常。
他们说是梁振的庄头就是梁振的庄头,真假都将不负责验证,追究起来是梁振的事,他收起戒备:“今年收成不错吧。”
男子叹口气:“不太好啊,所以来见见老大人,看看能不能给大家找条活路。”
都将没有再说话,梁家的下人们称呼着各种简单又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