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到府内的人更少了。
其实赵元吉的身体已经大有起色,但是心里的创伤是再难愈合的。
这半年的时间,他好像死了两回,一回是在西北,另一回却是在宫内。
一个是边塞,一个曾是他的家似的地方。
却都差点儿推他入地狱。
回到东宫的那些日子,他每夜必做噩梦,要么梦见那给扼死的无辜的女孩子,要么是皇帝冲着自己咆哮。
要不是郑适汝在身边不离不弃,无微不至地照料,只怕赵元吉就此崩溃。
将近年关,外头都是一片喜气洋洋。
往年这时候,东宫自然也是热闹鼎沸,迎来送往,络绎不绝。
但是现在,却是门可罗雀。
赵元吉并不觉着如何,唯一觉着对不住的是郑适汝。
“阿汝,”这天,听着外头的爆竹声响,赵元吉握住郑适汝的衣袖:“你为什么不怪我?你心里偷偷地恨我是不是?”
自打他回来,郑适汝没给过他任何冷脸,也没说过一句怨恨的话,赵元吉心中却始终惴惴的。
他本来不愿意再提这件事,此时再也藏不住了。
郑适汝回头:“有什么可怪的,该来的总会来,迟早晚而已。”
赵元吉愣住:“你说……该来的?”
郑适汝笑笑:“殿下忘了吗,想当初,宫内曾有传言说皇上偏爱荣王。”
“我当然记得。怎么了?”
“皇上的偏爱,其实一直都没变啊。”郑适汝意味深长的说。
皇帝是偏爱荣王的,虽然看似让荣王东奔西走,但是这种种,未必不是对荣王的试炼,假如荣王不堪重负,自然再也不做他想,偏偏荣王做的很好,从未辜负。
可退一步,假如太子听她的话,安安静静不出幺蛾子,皇帝也未必就会突然废了他,而赵世禛若是贸然野心夺位的话,皇帝自然也不会容忍。
这两个皇子之间所比的就是谁先出错。
可惜始终是棋差一招。
事到如今说这些又有何用?已成定局,多想的话徒增烦劳。
郑适汝从不是个会为难自己的人。
此刻她看着赵元吉怅然的脸色,却又一笑:“殿下,该放下的就放下吧。”
赵元吉仰头:“阿汝……你本来可以、可以当皇后的。都怪我、都怪我……”说了这句,泪便一涌而出。
郑适汝看着赵元吉落泪的样子。
的确,她曾经是可以当皇后的。
有一句话郑适汝不曾跟赵元吉说,——假如荣王妃不是阑珊的话,郑适汝恐怕也未必这样甘心。
因为对她而言,天底下只有一个人能让她甘心情愿地退让。
郑适汝走前一步,将赵元吉抱住,温声道:“现在也很好啊,不用担惊受怕,不用处心积虑,殿下安然,我也安然,还有郡主。”
赵元吉的泪落的更急了。
郑适汝道:“人在,对我来说就是最重要的。”
她所说的“人在”,自然不止是他们一家三口而已。
赵元吉泪流不止,哽咽难言,只能张手将她紧紧地搂住。
除夕将到,皇宫之中也正忙忙碌碌的准备皇帝的家宴。
三十这日,安王赵元吉同王妃,携小郡主一起入宫。
先在乾清宫拜见了皇帝,皇帝神色淡淡的。
只是在看着宝言的时候,才露出了和蔼的长者的笑容,称赞道:“这孩子越长越好看了,很有安王妃的风范。将来如她母亲一般就好了。”
郑适汝屈膝道:“多谢父皇吉言。”
皇帝瞥了一眼赵元吉,说道:“你先去坤宁宫吧,朕要多跟朕的小孙女相处一会儿。”
赵元吉行礼先行退了出来,在安王将退出的时候,郑适汝回头看了眼,眼中隐隐有些忧色。
皇帝虽是盯着宝言的,却道:“怎么了安王妃,你担心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