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地有些青痕。
当那手掌握住腕子的时候,她的心都缩成一团了。
那一声“五哥”,差点儿就冲口而出!
丫鬟们都在外间,内室静悄悄的,阑珊想了想唤道:“鸣瑟?”
前方的垂帷无风而动,鸣瑟从后面闪身出来。
阑珊道:“你刚才没去前面,还是因为看见他,你就躲了?”
鸣瑟不答。
阑珊没有再问下去,回想方才赵世禛看自己的眼神,过了半晌,终于才问道:“他怎么了?”
鸣瑟微微震动,却仍是没吱声。
阑珊淡淡道:“你应该是有些知晓了,你不用瞒我……他的眼神跟先前不一样了。”
鸣瑟仍旧沉默。
阑珊道:“是不是,富总管对他做了什么?”
鸣瑟听到这句才猛然抬头,他直直地看着阑珊,有些不信般的惊疑,又有些类似感伤的释然。
阑珊对上他的目光,一笑道:“我就知道,我果然没有猜错。”
鸣瑟看见她微红的眼圈,很难过,但他从不是个擅长言语表达的人,便只说道:“你、你别怪主子……”
“我没有怪他,”阑珊摇了摇头,泪从眼中沁出,“我知道他是身不由己的,我只是……怪我自己。”
从听见赵世禛的声音开始,阑珊心中就觉出异样。
等到对上他的眼神,虽然仍旧是那双凤眸,可的的确确有什么东西不同了。
但是在这不同之中,又带了些让阑珊心惊肉跳的熟悉。
那种熟悉,是她曾经从温益卿的眼中看见过的!
赵世禛“移情别恋”,答应娶郑亦云,阑珊是不信的。
她不相信赵世禛真的这么快就喜欢上别人,除非他有什么苦衷。
直到今日亲眼所见,才知道情形比自己料的更坏,不,不是更坏,或者说是最坏!
阑珊是欣慰的,欣慰于自己料的不错,赵世禛并没有变心。
但同时身心又是冰凉寒彻的,因为同样的命运,又在她身上发生了!
这天意,当真是很不怀好意啊。
阑珊扶着额低着头轻笑,笑着笑着,眼泪就啪啪地掉了下来。
李尚书请了三天的酒席,才陆陆续续地把帖子上的人都请遍了。
忽然有天,东宫派了人来,请阑珊明日过去说话。
郑适汝传她,阑珊自然绝不推辞,立刻对那传信的嬷嬷说明天必到。
那嬷嬷又和软地笑着说道:“我们娘娘还特意嘱咐奴婢,让姑娘明日就穿那天太子殿下送的贺礼之中的那套衣裙,头面也要选里头的,要不然就从杨大人李大人送的里头选。”
阑珊不解何意,就答应了,等那些人去后,仍是疑惑。
冷不防鸣瑟在旁凉凉地说道:“你就听太子妃的便是了。恐怕她怕你打扮的太过朴素,叫人小看了去。不然就不必特表明让你从李大人杨大人或者太子殿下送的东西里挑了。他们给的当然都是上品。”
阑珊笑道:“有趣,她也讲究起这些来了,要认真把我当成名门淑媛吗?可知纵然换一千套名贵衣裙头面,又能如何,我依旧是我罢了。”
鸣瑟看着她,心中无声一叹。
自打那日后,阑珊只字不提当天的话,也依旧的吃吃喝喝说说笑笑,毫无异样。
李尚书白日去衙门,她便或看书解闷,或陪着晏成书谈天说地,到了晚上李尚书回来,大家同桌吃饭,就如寻常人家父女,父慈子孝的,日子过得倒也寻常而安稳。
只是好几次,鸣瑟晚上听见她喃喃地说梦话。
有时候夜半三更听见窸窸窣窣的异动,他看过去,是阑珊悄悄拉高了被子,躲在底下隐忍地啜泣,好几回早上醒来眼睛还是红的。
鸣瑟都看在眼里,只是不敢说而已。
所以鸣瑟也巴不得她出去走走,会会太子妃,兴许会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