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项酋长的一锤定音令帐篷里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众人皆起身热烈庆祝两族结盟友谊,只有拓跋彦若有所思地盯着玳瓒身边的汉族男人——薛平贵,耳熟的名字,他好像在长安街头听闻过啊。
长安百姓议论的大多是回到娘家的王宝钏王三小姐,对薛平贵的代称通常就是‘穷书生’、‘王三小姐死在战场上的丈夫’,极少数才会直呼薛平贵的姓名,是以拓跋彦思索了半天,没能记起薛平贵究竟是何许人。不过他敢肯定,薛平贵一定是大糖长安人士,且与长安的某个寡妇有些干系。
沙陀部落距离漠北甚远,是以一行几人在与党项酋长达成协议后又原地修整了几天,才重新上路,瞧着方向是要继续去争取其他部落的联盟支持。
玳瓒幸福地靠在斯文英俊的丈夫肩头,两人一起坐在土坡上眺望夕阳,聊着登基后家中该如何布置,孩子们该住什么宫殿,薛平贵感动地搂着玳瓒的肩膀,“玳瓒,我此生定不负你和孩子!我登基之日就是你成为西凉王后之时!我们的孩子就是西凉国的王子与公主!”
“我就知道,你会一直对我和孩子好!”玳瓒扑进丈夫的怀中,当初一见这个与众不同的英俊汉人,她就知道这是个能给自己一辈子幸福的男人!果然,他是如此温文尔雅、足智多谋,如此勇武强大!他将带领沙陀部落走向全新的高峰!
一男一女在土坡上互诉衷肠亲昵了半天,沙陀来人叫走了玳瓒,薛平贵坐在原地一个人继续快活地欣赏广袤无垠的草原风光,很快他就要拥有属于自己的一片草原,属于自己的国土!他薛平贵,终于出人头地了!
正当他熏熏然地欣赏着自己臆想中的领地时,土坡一侧传来个不甚熟练的汉话声音:“薛兄弟,可是大糖长安人士?巧了,我年前正好去过长安。”
“拓跋兄,偷听小夫妻的私房话,可不是什么美德啊。”薛平贵收敛脸上外放的神情,淡然感慨一声,转头望去,正见个身穿异域袍服露出大片蜜色胸膛的男人坐在土坡下的枯树旁,此时笑盈盈地面朝他的方向,似是好意又似深意地:“薛兄弟在长安可有父母兄弟?说不定我凑巧见过你的家人呢”。
“可惜小生自小父母双亡,也无兄弟姐妹,无缘与拓跋兄相见的。”薛平贵眉头一跳,脑中一闪而过了某些念头,心中隐隐有种荒谬感,他斟酌着问道:“拓跋兄去往长安经商,不知可听说过什么传言?我在长安还是有些在意的人的,不知她们家可安好。”
“谁家?”拓跋彦饶有兴致,叼着草茎,薛平贵刚想说是户姓王的人家,拓跋彦已经抢先笑出声来,“我在长安一整个冬天,就听过一见大事,整个长安城议论得热火朝天——”
“一个姓王的老女人在窑洞里等了自己丈夫十六年,快饿死了终于回她自己家去了。新奇的是,那女人原本竟是个大家千金,薛兄弟你说这事好不好玩。一个千金小姐嫁个一无所有毫无作为的穷鬼,还甘心给他守了十六年的寡?放在我们草原上,哪个女人不想着要嫁最勇猛的战士,死了丈夫自然立刻就改嫁,你们汉人的情节,真是难以理解啊!”
“……”完全没想到竟然真的从拓跋彦口中听到了王宝钏与王家的消息,尤其对方的意思是王宝钏已经回了娘家,他与王宝钏之间的事还成了全长安城的谈资!想到这,薛平贵面颊抽搐起来,一开始想旁敲侧击打探关切王氏的话卡在嗓子眼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薛兄弟你的脸色怎的突然如此难看?难道你认识那王姓的寡妇?”拓跋彦盯着他。
薛平贵这才发现自己失态了,连忙垂下头,“哪里,只是小生以为女子为夫守节乃是美德,拓跋兄长在草原人只学了汉话没读过书,不理解很正常。大糖作为天之上国,一直是我等学习效仿的对象,日后若有机会,我愿将自己的藏书送来拓跋部落,供拓跋族人观阅。”
拓跋彦挑眉,这书生好似被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