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昔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万一画梅不管不顾,要来一招同归于尽,她没得活路了就拉他垫背,那怎么办?
将错就错认下了,顺了画梅的心思,还能太平。
思及此处,杨昔豫打量了阮馨一眼。
“的确是半醉半醒地认错了人,是我有错……”杨昔豫说完,拉着阮馨的袖子,道,“我以为那是你……”
“哦?”阮馨嗤笑一声,“那现在怎么办?你是要抬回府里,还是让姑母把人打发的远远的?”
杨昔豫垂首,道:“你与姑母做主吧。”
说的是让别人做主,但那两个“别人”哪里会没有听出他的话外之音?
杨氏被气笑了:“我做主?我能做什么主?你们底下一个个主意大着呢。
你有多长日子没有进过青柳胡同了?别提你母亲!我说的人是你!今儿个不请自来,来了也就来了,还给我闹出这种笑话来。
我的丫鬟与我的侄儿,说出去了,你们不觉得丢人,我都抬不起头来。
把人送去杨家也好,发卖了也罢,反正你母亲都会把事儿算到我头上。
我在她那儿没有落到过半句好话,我何苦给你出头拿主意,你们两夫妻自己商量去吧。”
扔下这么一段话,杨氏当场不管,甩了袖子回了屋里。
杨昔豫被杨氏劈头盖脑训了一通,只能再看阮馨。
阮馨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字往外蹦:“二爷不晓得如何是好了?我也不知道呢。不如问问画梅姑娘,看她自己是个什么意思。”
画梅闻言,连连给阮馨磕头:“奴婢让太太、豫二爷、豫二奶奶闹了这么一场笑话,奴婢罪孽深重,豫二奶奶不宽恕,也是人之常情,奴婢想好了,奴婢以死谢罪。”
阮馨自幼长在书社,她有才名,固然是各种经典读了很多,但其他杂七杂八的偏门书,她也没少看。
再者,她打理过姑娘们的词会、书画会,见过各种人,各式手段也都了解。
把人架在火上烤的伎俩,她自己就用过,又怎么会看不穿呢。
她若不“原谅宽恕”,画梅这条人命就背在她身上了。
姑母身边的奴婢,是她做侄媳妇的能喊打喊杀的?
即便出现这种气愤事情,也轮不到她来动手。
偏偏,能动手的杨氏做了甩手掌柜,阮馨越想越憋屈,家里还有个老虔婆摆不平,却又……
是了,有个老虔婆呢!
阮馨勾了勾唇,笑了:“我对你倒也是熟悉的,你以前来杨家看我,与我说过很多话,让我知道姑母关心我与二爷,给我不少信心。
今日这事,本就是二爷不是,若为此害了你性命,我于心不安。
哪怕不为了我自己,也该给二爷、给杨家积德攒福不是?
行了,你往后就跟着我吧。”
画梅面上感激万分,心里却笑话阮馨的好拿捏。
杨昔豫也没想到阮馨这般好说话,又这般大度懂事,心里升腾起了些许愧疚,虽然那愧疚只短短一瞬。
而对阮馨的应对大感意外、甚至是难以置信的,一个是杨氏,一个是阮馨的陪嫁丫鬟。
杨氏见多识广,阮馨那几句话,台面上能哄一哄人,背地里怎么可能有半点真心?推己及人,杨氏是不信她的。
陪嫁丫鬟是了解阮馨,以阮馨的性子,这个亏是不可能吃的。
阮馨却不多解释,隔着窗与杨氏告罪了一声,准备回杨家。
经过画梅身边时,她斜斜睨了一眼:“姑娘也收拾收拾动身吧,侍郎府丫鬟的衣裳,往后穿不着了,你简单些吧。”
画梅自是应了。
杨家那儿,贺氏已经知道他们去侍郎府了,使人在门房上候着,气势汹汹要训话。
阮馨下了马车,面无表情与杨昔豫道:“事情是二爷惹出来的,母亲那儿,二爷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