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的时候，徐容已经和林建如在客厅一边的小茶台边，从古董花瓶聊到了字画，颇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
周培坐在沙发上，眼神有些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冉都替他觉得别扭。
周培平时和林建如在一起聊的更多的也是工作，中规中矩，可从没有过这种言笑晏晏的知己感。
不过也是，林建如喜欢的那些东西，徐容可能不喜欢，但是徐家却收藏了不少。
哪怕他不喜欢，耳濡目染之下也懂些皮毛，加上他的口才想和谁聊个热火朝天都不是难事。
尤其是林建如本身也是个半吊子，算不得什么专家。
可是周培他喜欢的，和林建如喜欢的完全不一样。
或者说林建如喜欢的，周培从前的生活根本喜欢不起，更接触不到。
可是他喜欢的……
林冉歪头想了想，发现除了赵新园这个人，她居然一点都想不起来周培喜欢什么。
生活里，周培更像是她的影子，她喜欢吃什么他就做，她喜欢要什么他就买，她喜欢玩什么他就陪着。
不知是她，甚至包括她的父母。
而他的喜好，她们根本一无所知。
回头想想这些年，周培除了对她很好很好之外，居然面目模糊，只有一个混沌的轮廓。
她盯着周培看的时候太久，连徐容和林建如走过来都没发现。
徐容看着她的眼神有点冷：“冉冉，走吧。”
林冉回过神，哦了一声。
他又招呼周培：“周总，一起？”
周培也没拒绝，站了起来。
坐在车上的时候，林冉还觉得有点别扭，他们都属于知道彼此那点龌龊事的人，坐在一个车里，有种做梦的感觉。
与她而言，当然是噩梦。
徐容也就算了，他百无禁忌，但是周培居然也肯上车。
林冉百思不得其解，只希望徐容这次嘴别那么没遮拦，不然才是真尴尬。
徐容像是听到她的心声，一句废话都没有，只交代：“我刚跟警察把事情经过都说过了，听说已经开始布控，你们就去录个口供就行。”
说是这么说，可是录口供再加上指认现场也费了不少功夫，一直快到晚饭时间才结束。
最后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徐容笑着对林冉和周培说：“一起去外面吃顿饭？”
林冉心里在咆哮，来一起录口供还能说是因为同一起案件的当事人和目击者，他们三个人这身份去吃哪门子的饭。
周培看着外面：“不用了，有人来接我。”
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人喊：“周培哥！”
一个身影快跑过来，扑到了他怀里。
吴瑶在他怀里流着泪，不停后怕的念叨：“接到电话吓死我了，还有奶奶也吓了一跳，周培哥，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周奶奶站在一边慈爱地看着。
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
此情此景，真让人感动。
周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放心，我没事。”
然后转头看了看林冉和徐容：“你们去吃，我就先回家了。”
他的眼神平淡，语气也平淡，像是和一般朋友打招呼。
打完招呼后，他拥着吴瑶转身就走。
他的身影依旧挺拔清俊，那么熟悉，却又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起码不再是上午还问她“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的那个人。
恍若隔世。
林冉恍惚想起以前听人吟唱过一句歌词，枫叶将故事染色，结局我看透。
这个歌手还曾经用简单的旋律搭配朗朗上口的歌词，你在结账我在煮浓汤，这是故事最后的答案。
没有枫叶，只有萧瑟的风，林冉终于也看透。
这就是最后的答案。
徐容在她头顶冷冷开口：“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