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在纷纷扬扬地下着。
一名小宦官裹紧了衣襟急匆匆向住处走去。
小宦官在门口勐地站住了,屋舍内竟点了烛灯,谁?
犹豫了半晌,一咬牙,推开了房门,愣了一下,顿时松了一口气,“干爹,您老怎么过来了?”
尽管外面纷纷扬扬下着雪花,但屋子里却十分温暖,小宦官将门关上,走上前倒了碗茶献给坐着的提刑太监。
提刑太监接过茶碗问道:“老祖宗的差事办完了?”
小宦官:“干爹放心,办完了。对了,我见到了侯爷.....还得了赏赐,我已经送到干爹家中了,一千两,侯爷真大方啊.....”
提刑太监望着他,“你不是怕死吗?”
小宦官微低着头,“干爹,上回老祖宗赏了我一百两,拿回家去,俺爹俺娘高兴坏了,正打算给俺弟娶个媳妇.....俺也看开了,没有比穷更可怕的了,不然,俺也不会进宫来.....”
提刑太监轻叹了口气,“我算了一下,你跟着我已是五年零七个月了,从十一岁到现在,也难为你伺候我,干爹让人给你家送去了五百两,你爹娘和你兄弟一辈子都不会受穷了。”
小宦官抬起了头,“.....干爹。”
提刑太监眼中露出了一丝哀伤,“我十七岁便被分到了提刑司,这一干就是三十几年,到如今成了提刑司的头头,有点不舍啊!”
小宦官怔住了,又突然感觉到有什么异样,怯声问道:“干爹不在提刑司干了?”
提刑太监点了点头,慢慢站了起来,“不干了,什么都不干了。既不用辛苦了,也不用担惊受怕了。杂家是个有福的人呀.....”
小宦官声音明显有些颤抖了,“干,干爹.....”
提刑太监掏出一个小瓶子:“这是孔雀胆,服下之后,会沉睡而亡,绝无痛苦。”
小宦官瘫倒。
“咱们爷俩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早晚得死!现在一死,担了所有罪责,会有人照顾咱们的家人。”
提刑太监声音带着微微的颤动,拔开了上面的瓶塞,柔声地说道:“喝吧,喝了它你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小宦官颤抖地接过瓶子,咬了咬牙,勉力地送到嘴边,突然又放下,“干爹,我要见老祖宗,让我见见老祖宗.....”
提刑太监勐地一拍桌子,“你到底喝不喝?再不喝,杂家现在就派人去杀你全家!”
小宦官:“喝....我喝.....”举起瓶子往嘴里倒去。
............
“岂有此理!贾琏安然无事,梅大人反倒被斥责、罚了俸禄....我就不信,小人道长,君子道消,一至于斯!咱们一起上折子!”
“亘古未闻!闻所未闻!”
孔谦动气了,“老夫遍览史册,从未见过如此荒唐之事!一个被革了职的纨绔子弟竟在光天化日之下率兵闯进正二品文官的家中大肆打砸,还是御史言官,这就是在报复!”
“这件事不能就这样算了!”
“贾琏也不能就这样逍遥法外!”
“天下事总得有个公道!”刘福生望着默坐在那里的梅盛说道:“你也不要上辞官折子了,也不要上折子参劾贾琏,大家伙都会为你说话,我也会说话!”
话音一落,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梅盛的身上,只见他脸有些肿,左脸上还留有印子,官服上还有脚印。
“联名的折子就不要上了,从今天起我们各人上各人的折子,淹,也要淹了贾家!”
“对!淹,也要淹死他们!”
右都御史陈强站了起来,大声说道:“陛下一天不处置贾家,我们就一天不停!”
官员们一个个面容严肃地点头。
突然厚厚的门帘掀进来一阵寒风,内阁大学士丁元竹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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