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门外,浩浩荡荡地队伍一眼望不到头,太子朱武城乘坐的撵车渐渐驶近。
撵车内,朱武城闭目端坐,身躯随着车轮的滚动在微微晃动。
今日前往锐士营观摩操演是一个临时决定,这是皇帝的旨意,再加上他也想拉拢贾珝,维护双方之间的关系,朱武城不得不做出一点牺牲,非常仓促地赶往了锐士营,好在锐士营大营距离神京城不远,不到半个时辰便可抵达。
今日的操演让他大开眼界,终于明白皇帝为何要让他前去观摩了,看了锐士营的操演,朱武城对禁军就有点看不上眼了,两者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双方要是在野外交战,三万锐士营可以轻易击垮这养尊处优的十几万老爷兵,要知道,当年他们可都是从九边挑选来的精锐,这才几年就堕落至此!
为了显示他和贾珝的亲厚,朱武城特意让贾珝领着他的两百亲兵守护在撵车的周边,这不仅仅是信任,更是一种荣誉,能领着全副武装的亲兵守护在储君的附近,除了禁军,没有一支军队可以。
这可是未来的皇帝。
贾珝已经快一个月没有回府了,这段时间他放下身段亲自带领大军进行训练,效果十分的显著,在他的努力下,大军已然成军,只要拉出去打上一两仗,见见血就好了。
尽管非常的疲惫,但贾珝还是精神抖擞地骑马跟在撵车旁边,他和两百亲兵一样,身着铠甲,腰佩雁翎刀,经过一个多月的风吹日晒,身上的铠甲早已光泽不再,甚至还有一点陈旧,和边上盔甲鲜明的禁军相比,他们就像是一群衣衫褴褛的乞丐,不过在精气神上,他们绝对碾压那些禁军,只要仔细观察便能发现那些禁军有意无意的远离撵车,他们不敢靠近浑身上下散发着杀气的贾家亲兵,这批人都跟随贾珝上过战场,与草原人厮杀过,不是这群养尊处优的老爷兵可以相比。
朱武城坐在撵车内,不住的打量着四周,这些禁军的怯弱他看在眼中,还有,这些贾家亲兵身上的杀气令他有些不安,心中思考着次辅刘文彬的那句话,如果御林军各个都像锐士营这样,一旦出事,禁军将不堪一击,禁军已经近二十年没有见过血,没有经历生死大战了,他们已经没了与敌人搏命的勇气。
刘文彬说的不错,虽说禁军与御林军一样都属于皇室私军,但他们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相较于被皇帝牢牢掌控在手中的禁军,御林军绝大部分的权利被勋贵们掌控,也许,是该提前考虑了。
朱武城的目光又落到了贾珝的身上,有些心情复杂地打量他,对于这个自己曾经的救命恩人,朱武城十分感激,但,还有着一丝说不清的不舒服,对,就是不舒服,因为他并没有像其他几位勋贵武将那样效忠与自己,在自己搬进东宫第一时间向他抛出了招揽,可惜,他还是那句话,他忠于大明朝,忠于皇帝陛下,这种忠心让他不舒服,不过,也因此更加相信贾珝,至少他是个坚定的保皇党。
这时,他又想起了南直隶,心中有些后悔,不该没有听首辅的劝,还是太心急了。
随着皇帝在京城举起了屠刀,东平郡王也在苏杭对世家大户进行了清洗,不出意外,意外还是发生了,这些世家大户势力盘根错节,那些佃农在这些人的煽动下冲击官府,发生了流血冲突,虽说被大军镇压了下去,但也造成了苏州府辖区内的混乱。
还有就是扬州,盐商是不敢造反,但他们可以给内务府背地里使绊子,正好又遇上了数十年不遇的暴雨,盐厂产不出盐来,没盐光有盐引、引案能干什么,搞不好内务府负责的江西和云贵两地盐价会暴涨。
想到这里,朱武城便一阵头疼,他也感觉自己越来越吃力了,也不知父皇这么些年是怎么坚持下来。
这时,边上传来了贾珝的声音,“太子,正阳门到了。”
朱武城回过神来,他的目光首先投向了那座巍峨的正阳门城楼,接着望向了贾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