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的消息素来如风一般,传得飞快。不过几盏茶的时间罢了,云皇贵妃在宣政殿待了足足三刻钟的事,便已在宫中传得人尽皆知了。
凤鸣宫内
一名穿着正红绣流彩暗花绫绸宫装、梳着凤髻的约二十八岁的女子听见一位小宫女的汇报,手中精美的瓷杯“啪”的一声捏碎了,精致的广袖上泛起了一片暗黄的茶渍。
“皇后娘娘息怒。”那名宫女忙上前劝道,“奴婢给您更衣罢。万一等会儿陛下来,见娘娘这样,到底是不好的。”
齐淑云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陛下来?桂心你看看,除了十五,他何时来过我了?昨儿倒好,来都不来了,外面不知如何编排我这个皇后呢!”
桂心拿着一件石榴红色的留仙裙,安慰道:“娘娘莫气了。今儿早上太医来请平安脉的时候特地说了,您近日身子保养的不错,莫气伤了身子。”
她的话到底起了些作用。齐淑云听罢,皱起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她换了衣,桂心重新给她沏了壶铁观音。齐淑云抿了口茶水,又问:“对了桂心,本宫还没问你呢,今天早上你去内务府取份例,怎么过了一个时辰方回来?”
桂心没接话,默默地打扫地上的茶杯碎片。过了好一会儿,齐淑云见桂心没有答话,不耐烦地催促道,“本宫问你话呢!桂心。”
桂心依旧沉默着,良久,她方抽泣地说:“娘……娘娘,奴婢,奴婢无能,只……只取回了这些。”
她把银子呈了上来,齐淑云数了数,只有200两银子。正常皇后的份例是240两银子,加两匹软缎、五匹罗纱、八匹碧山绫。而现在,少了40两银子不说,绸缎也只领带了三匹碧山绫。齐淑云到底是治国公嫡长女出身,出嫁前也数京都数一数二的贵府千金,哪儿受的了这样的气?她怒喝一声:“内务府真当捧高踩低!本宫好歹是中宫之主,竟连份例都敢克扣!一定云茹故意羞辱我的,本宫一定得参她一本!”
“娘娘,冷静冷静。仔细二公主被您吵醒了。殿下还病着呢。”桂心急忙劝阻。
提到二公主慕秋儿,齐淑云放镇定下来。的确,二公主慕秋儿为皇后所生嫡,打小就体弱多病,请了多少太医也没法儿,一步三咳嗽,弱不禁风,宛如一朵快要凋零的水仙,妍丽却不经风雨。一太医曾断言她活不过双十之年,被齐淑云活活用乱棍打死了。此后,亦无再多太医进言,怕步入那太医后尘。因此,慕秋儿的病一拖再施,却再无救治之法了。
齐淑云勉强镇定心神,来到偏殿。殿内纱帐重重,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苦药味儿,一名身形纤瘦的女孩守在一个小药炉那儿,正费力地咳嗽。
“秋儿……”齐淑云轻轻地唤了慕秋儿的小名,慕秋儿停止了咳嗽,望向齐淑云,问道:“母后……今儿你怎么来了?”
齐淑云:“没事。秋儿,近日身子可好?”
慕秋儿摇摇头:“一如既往罢了。”
齐淑云失望地垂下头,既有病在,中秋宴便是不能参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