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稔如赵长盛,还是在谢楚河平淡的语调下面听出了炫耀之意。
他“啧”了一声:“将军,你变了,你记不记得原来说过,美人膝,英雄冢,最不能沉醉,你看看你自己,一头扎下去都起不来了。”
“那是因为她值得。”谢楚河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扫了赵长盛一眼,“好了,把人留下,你可以走了,赶回北边,交代老唐,面上做做样子就好,还是不能让胡人的马蹄踏入关内,死守住夜郎府,不能再后退了。”
“是。”赵长盛退后了一步,恭敬地跪下,“将军,我们等候您早日归来。”
战马嘶鸣催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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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意卿跟着谢楚河一路南行。
那八百名骑兵跟在后面,倒没有再遇到什么不长眼的人。
苏意卿有点担心,曾问谢楚河这样会不会太招摇了。谢楚河只是回答道,那是属于他谢家的私兵,各世家门阀也大多如此,人数并不太多,连朝廷都是默许的。
苏意卿很不懂这些,听得谢楚河这么说,也就放过一边了。
前头的几日,苏意卿精神还好,晚上的时候还能有兴致撩拨一下谢楚河,总让谢楚河处于崩溃的边缘,天天晚上出去冲凉水。但到了后面,苏意卿就开始萎靡了。
朝廷的调令是有期限的,谢楚河须在十一月十五之前赶到滇南府壮武将军处报到,若有延误,就是军法处置。
这一行人,除了苏意卿与白茶主仆,其他的都是精壮的战士,一路快马加鞭地赶路。车马颠簸着,娇气的苏意卿很快就吃不消了,肉眼可见地憔悴了下去,整个人都和脱了水似的,蔫蔫的。
谢楚河很快察觉到了,马上命令放慢了行程。
苏意卿很不安,觉得自己拖了后腿。
但谢楚河对她说:“不是和你说好了吗?有什么事情我会一力承担,你听话就好,怎么,你不相信我吗?”
苏意卿自然是信他的,就由着他去了。
南边的风情又与京都格外不同,那一路下去,水气渐渐充沛起来,路边的小鸟小虫子也蹦达得欢快。
苏意卿好奇得很,谢楚河有时候就抱着她一起骑马看风景。
那匹叫做“玄电”的黑马似乎对苏意卿很是嫉妒,开始的时候还凶巴巴地朝她撅蹄子,被谢楚河揍了几拳才老实了。
在无人处策马奔驰,风吹过来,带着湿润的感觉,天高水阔,长空无垠,云端有飞鸟掠过,大江里千帆往来。
谢楚河的怀抱宽阔而温暖,外面的那片天空如此壮阔,而他的怀抱是她栖息之所,躲在里面,她可以肆无忌惮地看这个广阔天地。
虽在旅途,竟颇有岁月安宁的感觉。
走到后面,入了冬,天气就冷了起来,风裹着湿气,仿佛要透到人的骨子里面去。
苏意卿又缩回了马车里面,用上了手炉子。
谢楚河还特地在余杭镇停留了一天,叫人购了一些上等的沉香。
苏意卿把沉香粉末添到小炉子里面去,盈袖怀香,车厢里就飘着隐约的沉香气息,高雅幽远,让苏意卿感觉稍微舒服了一点儿。
十一月二十,到达滇南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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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分派给昭武副尉的住处是一处两进的院子,地方算是宽敞了,但看过去十分敝旧,墙上的青粉都已经剥落了,露出了斑驳的砖石。
或许的南边的天气太过潮湿了,墙角处还爬满了青苔。
谢楚河看了看院子,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周身的气势冷了下来,让他周围的属下有些不安。
苏意卿腿上的伤已经好了,被解禁了,她在路上走了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到了地头,如释重负,就吩咐白茶抱着她那张最宝贝的“九霄环佩”要进去安顿。
谢楚河却伸手拦住了苏意卿:“这地方不好,我们暂且先别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