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惊蛰慢慢摇头,自嘲一笑:“事关晏归澜,她定然回来。”
车夫叹了声:“您又是何苦,上回被晏大都督打伤的地方还没好全,如今又…”
裴惊蛰撇了撇嘴:“一点小伤换她死心,值了。”
他和车夫正说着话,就见沈嘉鱼换了身男装向这边走来,她约莫是还防着他,身后带了十好几个护卫,目光四下环顾,准备一有不对就跑。
裴惊蛰却禁不住笑了:“你看,这不就来了吗?”
沈嘉鱼观察了一下周遭环境,这才慢慢腾腾地向他走来,直截了当问道:“李家要在哪里宴请晏家?世子打算何时把流风交给我?”
裴惊蛰想要携她的手上马车:“别急,跟我走。”
沈嘉鱼对他高度防备,躲开他的手,翻身上了自己的马:“世子在前面带路。”
裴惊蛰挑了挑眉,也纵身从马车跃出,跳上一黑马:“走吧。”他顿了下又道:“世家聚会自有去处,那地方等闲人进不去,你须得牢牢跟紧我。”
沈嘉鱼撇了撇嘴,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两人沉默了半晌,她定力到底不如他,忍不住问道:“裴世子为何一定要我来看李氏和晏家的世家聚会?这同我有什么关系?”
裴惊蛰懒洋洋笑道:“口是心非,要是真的与你无关,你怎么会过来?”他见沈嘉鱼面皮发窘,细细的黛眉紧蹙着,这才道:“我只是不想看你被人骗了身心,还对那人痴心不悔,明明已在筹备婚事,却还对你勾缠不放。”
沈嘉鱼听不得他这样说晏归澜,冷着脸道:“他又没答应李氏提出的婚事,裴世子未免操心太过了吧!”
裴惊蛰啧了声,语调似十分笃定:“答应不答应的,过了今晚你不就知道了吗?”他悠然道:“今天晚上这场聚会晏归澜也出席了,他若是真的无意,彻底不来不就完了?为何还要出面?”
沈嘉鱼给他弄的心里更加不适,整个人彻底沉默下来,任由裴惊蛰怎么逗都不再开口。
两人骑马来了一处烟波浩渺的湖边,他将马匹交给下人,带着她驶着轻舟停到一艘巨船边儿,巨舰巍峨浓华,里面的房舍却只有寥寥几间,房舍修建规格只比宫中的殿宇稍逊一筹,论辉煌璀璨还犹有过之。
裴惊蛰显然是打点好了,上船之后竟无一下人意外的,不过沈嘉鱼也没忘了防着他,一路都让护卫随行,裴惊蛰嗤笑了声,带着她进了一处偏厅,然后轻轻掀开当中的一处暗窗:“自己看吧。”
沈嘉鱼将信将疑地看过去,这暗窗设计的甚为奇特,窗口对着摆宴的正厅,他们在偏厅透过暗窗能看见正厅,正厅却看不到他们,她凝神看了几眼,见正厅内的人三三两两坐在一处闲谈说话。
又等了约莫两盏茶的功夫,正厅里终于有大批客人进入,沈嘉鱼一眼就看见跟在晏隐身后的晏归澜,他黑发翩飞,广袖摇曳,俊美如初,她还是第一回干偷窥他的事,手心涔涔冒汗,想掉头就走,又狠不下心来。
裴惊蛰显然对她的心思了如指掌,半点不担心她会半路走人,十分放松地喝着茶汤:“瞧见没有,他明知道今日李家想跟他商议婚事,可人还是来了。”他还指着正厅中的人给他介绍:“那位就是我舅父李云之,那边的是我舅母,那个是舅父的庶子,很是得力…”
沈嘉鱼听的心不在焉,正厅里的人已经挨个就坐,谈笑风生了许久,不知怎么话题就转到儿女亲事上了,李家家主李云之把目光转向晏归澜,语气里多了几分亲昵:“听说大郎还未曾娶亲?”
晏归澜神色倒是看不出什么来,点头:“正是。”
李云之又问了几句别的,晏归澜均神色平静地一一答了,他满意笑了,直接道:“我有一长女,娴熟慧贞,端静温文,想必你也曾见过,我李家想同你晏家永结秦晋之好,不知你意下如何?”
业朝风气也没有女家先提亲就是丢人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