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勤听得一怔,顿了顿才开口:“沐怀朋……我很困了,你不要逼我。”
对方半晌无话,只有门板响起手掌摩挲的声音。
他沉声叮嘱:“我明天来接你。”
盛勤静静地听着,不置可否,和衣躺上床,拉过被子关灯睡觉。
到了这一刻,所有的情绪都已然平复。
她毫无泪意心酸,只觉得胸口氤氲着一股不可名状的情绪,上不去下不来,卡在心坎上叫人无比难受。
辗转反侧,她近乎一夜不眠。当窗帘渐渐变得轻盈,盛勤撩开一看,远处天空已经露出一线红光。
天快亮了。
她犹豫片刻,仍申请了调休,起身翻出两颗褪黑素,也不看保质期限直接就水吞下。
等盛勤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屋子里静悄悄的,她昏昏沉沉,干脆又睡。
再一次醒来,夕阳渐渐西斜。
盛勤随便下了点面条,吃过之后又去洗了个澡,人总算稍微精神了些。
她坐在逼仄的公共区域里,犹豫着如何面对这件事。
那男人与人调笑的神情在她脑中浮现,她恍惚回忆,似乎从不曾看他在自己面前流露同等风采。
盛勤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想起当初在KTV他的高高在上,继而又想起那一次在私人会所里,沙发上放浪形骸的男女。
那一瞬间,她忽然想不起数月来是如何与他朝夕相处。
她只觉自己像是一头扎进水里,闭着眼睛沉溺其中,或许曾有片刻清醒,但她却选装聋作哑,如今终于被人揪住后衣领拎出水面。
盛勤想起有人告诉她,十八线的小歌手攀上沐怀朋,可当到底是徐梦还是卢薇,她却毫无印象。
但如若真想知道那人身份,只要问问唐风即可。
盛勤抓起手机就想质问,电话拨出去的那一刻,她又突然用力挂断。
有什么好问的?
从前她总是执着于要一个答案,执着于所有感情干干净净一清二白。
可走到如今,盛勤扪心自问,答案重要吗?
年龄,外貌,名声,家世,任何一点皆有可能是答案,甚至根本没有那么复杂,新人爱用的香水爱吃的口味——无论多么不起眼的细微之处——都能诱发男人的新鲜感。
答案重要吗?
盛勤想起曾经固执地向冯子博要一个答案,换来的却是数不清的责难,在那些彻夜难眠的晚上,一次又一次折磨着她。
其实分手不可怕,可怕的是来自亲密关系中的指责,可怕的是拼命自责假设,可怕的是要从满目疮痍中重塑自我。
这样的滋味,她不想再次经历。
盛勤干脆将唐风的微信拉进黑名单,过了片刻,她看见正主的对话框仍静静躺在列表上。
她想,我又是何必?
迁怒的行为让盛勤更为难受,她最终仍把唐风的微信复原。
她滑动对话列表,看见徐梦、卢薇、小羽等人,忽然发现身边的人都跟那人或多或少产生瓜葛,甚至在他手下讨饭吃。
盛勤不想令人为难,干脆一个都不考虑。
最后,她只能求助高耀辉。
高耀辉接到她电话时非常意外,连问出了什么事情,听她一再沉默,干脆提前下班过来找她。
盛勤没想好如何解释,只说自己遇到麻烦需要借用他的身份证另外租房。
高耀辉见她脸色不好,一腔疑惑只能暂时压制。
两个人找到中介,盛勤怕独居住会被人找到,仍挑了一个三室一厅的房子,当场付了定金。
高耀辉陪她回去收拾东西,车子停在小区口开不进去,他见盛勤脸色仍是一片惨白,不放心地下车陪她上楼。
盛勤婉拒:“我很快下来。”
“你脸色很难看,是不是发烧了?”他端详着她,忽然揽过她的后脖颈,俯身以额相抵,“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