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风倏地涌了进来,一股脑的往打开了一半的暗格灌去,今羡听见哗的一声,声音很大,等她抬眸望去,已经来不及制止了,而让她惊讶的是,那半张门被风吹开她才知道,原来那半张门后,还有几百张的画。
几百张的白色纸张全是各式各样的画,颜色各不相同,有正面她的画像,也有背面一字一句的写着许许多多的文字。
而今羡的视线,却一直看着里面的一个明黄色的东西。
——是一道圣旨。
今羡蹙眉,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为何这个圣旨会出现在这里,她在疑问的同时已经伸出了手,葱白的指尖攥住了圣旨,然后将它打开。
今羡背对着大门,手上的画放在了暗格上,双手摊开圣旨,里面的字体她很是熟悉,毕竟三年前那段时间日日看见他批阅奏折写字,她眸光潋滟,紧紧的盯着圣旨上的一字一句话,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忽然觉得喉口发涩,眼眶瞬间红了。
带着凉意的风忽然剧烈的抨击着窗棂和大门,淅淅沥沥的雨啪嗒啪嗒的往下掉,迅猛又热烈。
就像圣旨上的字,每看一字都让她觉得不可思议和心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温家有女名初酒,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着即册封为皇后,钦此!
这不是让她觉得最难以置信的,最让她惊讶的是圣旨下面的年月和日子。
——翼国三十九年,冬月二十九。
三年前的冬天,十一月,二十九......
那是她刚有孕的时候......
今羡蓦然想起了沈絮的话,“其实听众人说,那封圣旨早就拟好了,在皇后怀了皇子的时候,只是没来得及颁,人便没了。”
当时她只觉得是胡言乱语,觉得那些人不知道是看她可怜还是不敢把实话说出来,居然会说顾归酒册后的圣旨早就拟好了,只是如今,瞧瞧手上的圣旨,那里面一字一句都是在为她觉得荒唐、不可能的事,用直接最正面,最有力的证据反击。
她就是这样,如果不是看见这道被隐藏起来了的圣旨,她只觉得那些册后的话就是胡话,是不可能存在的事情,他不可能是一个如此用情至深的人,可她从来没有想过,是因为她的心从不肯为他打开过。
滑落在地上的上百张纸张被风吹的肆意乱飘,她随手拿了一张,上面的画依旧是她,这是她穿着宫女的服装,站在龙案前研磨,眼眸微垂,带着漠然和对他与生俱来的惶恐。
她翻过面,白色的纸上落了一行字:
——煎熬。
翼国三十九年,十月十九日。
她如今不懂煎熬二字为何意义,但是她却忽然想起一件事,那段时间里她常常看他在作画,在龙案前蹙眉深思,似乎很不满意,揉搓成一团之后丢进了龙案旁的一个小黑盒子里,她如今却恍然大悟,看着这有些皱褶的纸,她忽然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当年,他日日伏在龙案前,作的其中一幅画。
为何这么笃定这只是其中一副?
因为今羡匆匆一扫,地上差不多有几十张都是有揉搓过的痕迹,而她又随手抽了一张平整光洁的画。是她戴着凤冠霞披的画像,她虽然没有穿过,但是画上的人连眉眼间的神情都让人觉得仿佛是个活生生的人。
她的手不受控制的将画翻了一个面,不出她所料,后面又有一行字,只是这一行字,比任何一张都能让她催泪,比那道圣旨还要让她催泪。
——今夜又晚睡了,你不在的这两年里我也没睡过好觉,画完了这幅画已经是天快亮了,我等会儿就要去攻城,这是廷国最后一个城了,也是我打完的最后一个国家,打完延国我就回皇城了。今日很冷,夜深了,周围都很安静,侍卫们难得休息,我却睡不着。因为我好想你,不知道你在天那边过的怎么样,会不会还恨我。恨也没关系,等我百年之后就去找你,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