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钟三郎没有杀高纬。
当着于寒舟的面,他不想做这种事。
“严加看守。”他吩咐一句,便揽着于寒舟出去了。
反正高纬现在被关着,一时半会儿跑不了,钟三郎打算先送于寒舟回去,再回来处置高纬。
然而经过一路的冷静,钟三郎却有些犹豫起来。
于寒舟见他坐下后,眉头微锁,有些烦恼的样子,便握住他的手问道:“怎么啦?”
钟三郎如实答道:“我有点犹豫。你说,要杀了他吗?”
他忽然有些不想杀高纬了。
理智上知道,杀了高纬,才是永绝后患。但是高纬说过,如果他不能在半年之内掌握全部力量,那些底牌就会起疑,说不定会杀了他报仇。
所以,他想留着高纬的性命,慢慢逼问。
他自己也知道,这样太贪心了。毕竟一开始他只是想着,能够跟她在一起,能够活下来,哪怕时日不久,也很好了。可是当他真的走到这一步,不免又想,能不能再活得久一点?
活得再久一点,作为宁王,好好地活下去?
于寒舟看着他眉头微锁的模样,想了想,说道:“不杀他,留着逼问,就要冒风险。万一他说动了府中的人,相信了他的身份,跑出去,我们就危险了。”
钟三郎不知道,于寒舟却是清楚,高纬不是一般人,他的出厂配置很高,化险为夷的能力很强,如果钟三郎不杀他,他极有可能以别人都想不到的方式逃出去,然后反杀回来。
钟三郎听罢,眉头就皱紧了。于寒舟见他这样,便没有再说。
其实刚才那句话,她也不该说的,明显钟三郎并不想听这个。他看起来是在犹豫,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倾向,即不杀高纬。对她这么说,也不过是想听她的肯定和支持。
“我知道了。”钟三郎缓缓点头。垂下眼睛,握着于寒舟的手,缓缓摩挲。
就在于寒舟以为他要说些贴心话的时候,他却忽然站起身道:“我刚刚做了宁王,还有许多事急着处理,你先歇着。”
抬步匆匆走了。
于寒舟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涌起一点复杂。
若是从前那个温柔体贴的老实男人,此刻会留下来,跟她说说体己话,庆祝在一起的喜悦。
但他没有。她便知道了,从前那个老实巴交的影子,大概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了。
可能现在这样说,有点为时过早。然而许多事情便是这样,一旦露出端倪,便会一点一点,抽丝剥茧,越露越多。
于寒舟懒洋洋地倚在榻上,垂着眼睛,心里淡淡的,渐渐思考起以后的事。
她现在是宁王妃。纵然宁王换了人,可她还是宁王妃。
她对高纬做的那些事,也足够他痛苦和后悔了。这样看来,她算是报仇成功了。
那么,接下来她要做什么?
于寒舟仔细想了想,发现自己其实不想做宁王妃。之前做出那样的决定,是因为身份使然,她穿成了宁王妃,面对这样的处境,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解气的了。
可她自己并不想做宁王妃。纵然身份高贵,纵然锦衣玉食,纵然香车宝马,可是大多数时候都是耗在深深府邸中,出门不便,面对的人就那么些,她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她倒宁可一人一骑,独闯天涯。纵然风沙满面,纵然劣酒烧喉,却恣意快活。
晚间,钟三郎回来了。
两人折腾了一场。
钟三郎酣畅淋漓,于寒舟却有些兴致缺缺。
钟三郎觉出了她的不投入,心里不免怀疑起来,她究竟为什么不高兴?是因为高纬被抓起来了吗?难道她心里还惦记着高纬吗?
她跟高纬在一起的时候,那些甜腻腻的叫唤,像魔咒一样萦绕着他。
“我有些恍惚。”于寒舟很快发现了他的异样,抱住他解释道:“太突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