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于寒舟带上行李, 结了账, 便骑着马儿出了城。
要回家了。她离开家里已经一年了, 不知于父和于母可好?想到这里,她眼里暖了暖,他们应当是很好的。
“驾!”身后传来喝声, 很快,骑在骏马上的方尘驶近了,他脸上挂着笑意,“我也要回家看看, 一起走啊?”
于寒舟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
见她不理他,方尘眼底暗了暗,随即如常笑道:“你同伴不跟你一起回去?”
于寒舟唇也未张, 敷衍道:“嗯。”
然而便是这一个简单的回应,方尘却笑了, 眼神明亮又欢悦。于寒舟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快乐,简直摸不着头脑。
他到底要干什么?
如果说他是特别喜欢她, 于寒舟很难相信——她并未做什么啊?
三日后,方尘仍是跟着她, 她赶路他就赶路, 她住宿他就住宿, 兴致勃勃地跟她搭话, 哪怕她从不回应。
于寒舟并不很恼, 只觉得奇怪:“我身上有什么特质?让你这样不能罢手?”
方尘已经习惯她总是问这样叫人抹不开面子的话。因此,这回并未局促,只是心头仍然急跳数下,他垂下眼睛,一时没有应声。
其实没有,他知道的,她虽然模样漂亮,但是比她漂亮的他也见过。她虽然意志坚韧,但是比她更能吃苦的他也见过。
她大小姐脾气,性情高傲,但是比她骄纵百倍的他也见过许多。
他只是没办法忘记那时,在他最落魄和绝望的时候,她平和地送他出府,归还信物,还赠他玄晶石。
在此之前,没有一个人待他如常,他们都用幸灾乐祸、轻鄙、嫌恶的眼神看他,甚至折辱他。
但她没有,也许她是无心的,但是从于府离开后,他再遇到绝境,总能想到她给予的一点平和。他想,这世道还是有好人的,值得自己活下去,为更好的生活而奋斗。
微弱的亮光,成为他坚守的信念,一次次扛过绝境。
他后来遇到很多貌美、有天分、喜爱他的女子,对他一心一意,甚至愿意为他去死。他为之感动,有时候也会生出旖旎心思,但总觉得难达内心深处。她们是他向往的美好生活,但却不是给予他信念的人。
只有她是。她许是好心,许是无心,却在他心底留下一粒火种,支撑着他走过一次又一次的难关。
他理智上知道,这应当归功于他自己的坚韧意志,但是感情上难以自持地亲近她。
他的沉默,让于寒舟微讶。她以为他会言之凿凿地吹一通彩虹屁,没想到他被问得卡壳了。她有些想笑,便笑了起来。
“我喜欢你不喜欢我!”方尘看见她的笑,心中一动,大声说道。
男人的劣根性,他是知道一点的。难说他对她越来越浓的兴致,不是因为她对他冷若冰霜。
他甚至暗暗想道,如果她说“你喜欢我什么,我可以改”,那就最好了。让她改,赶紧改,他就可以抱得美人归了。
于寒舟顿时不笑了。这种套路,也想让她上当?
行了半个月,方尘仍然热情不减。一日,两人没赶上宿头,在野外燃起篝火,方尘喂完马儿,兴致勃勃地来到她身边:“要不要打一场?”
于寒舟心头微动。她其实有点技痒,而他又是一个难得的好对手。
方尘看出她的心动,笑得更加真心了:“加不加彩头?”
于寒舟站起来:“不用彩头。你只别趁机动手动脚就好。”
方尘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说道:“我不会的。”
两人酣畅淋漓地打了一场。
方尘是压制了修为跟她打的,纯武技比拼,两人胜负难分,他颇为讶异地道:“你的武技应当不是一套,是多套提炼出的精粹,你们祖上出过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吗?”
一套武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