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苏霁继续不甘心地拍着门,问,“你不是说喜欢我么?你不是说要娶我么?怎么现在连我进东宫都不许了?”
太子沉痛地阖上了眼,不理她的质问,道:“你快些走罢,平日你同赵贵人交好,去找她帮你,日子会好过些。”
直到他挨了几百鞭子,才意识到了自己处境的危险。太子不得不审视自身,心中想到了那个最坏的结果。
即使自己不被废黜,成年后的每一步,都会格外艰难。
他不想让苏霁涉险,不得已冷落她,疏远她,让她远离自己,远离权力斗争的中心。
苏霁仍旧不甘心地拍着门,只恨自己怎么不在宿舍床上放一个电动锯子,这样的木门三五分钟便能锯开。
既然门打不开,那就从窗户入手。可惜宫中的窗户,都不是纸糊的,而是明瓦制成的,要想戳破,可是不太容易。可苏霁熟门熟路,知道窗户上有几处破损了的明瓦还没来得及修补,只将就了用桐油纸补上。
苏霁找到了其实一处,戳破那纸张,向里头看去,只见太子恰在窗旁,浑身是血,不由得惊了,问:“太子殿下,你受伤了?”
太子正思索着如何劝苏霁回去,却不料苏霁竟从窗外看到了自己,极为难堪地堵住苏霁戳破的桐油纸。
“太子殿下,你叫太医了没有?这么重的伤,需要涂抹些药膏才不至于留疤。”苏霁道。
太子慌乱地道:“留些疤痕,倒也没什么。本宫这点儿伤,不需要太医,你快走罢。”
这一身累累伤痕皆是父皇所赐,按照孝道,父打子,子便须得生生受住,若是涂抹了药膏,便意味着对父亲的公然反抗。最起码,他明面上不能召太医诊治。而太医,自然也是不敢随意诊治的。
苏霁听此,便不再多留,匆匆走了。
太子颇有些失落地看着苏霁走远,只觉心里像是堵了什么。
第54章
透过明瓦,苏霁本就模糊的身影渐渐消失不见,太子怅然若失地叹了一口气,终是铁了心,将门牢牢地锁上,并细心检查了一遍,才回到榻上。
锦衾乃是今年新下来的棉花制成,松软极了,可太子只觉得微微冷,他俯卧在榻上,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沉沉睡去。
朦胧中,他仿佛置身于云端,身子轻轻地飘了起来,周围一应摆设器件都模糊得看不见。他无论如何四处望去,视野中都只有苏霁,她巧笑倩兮,却拉着另一个男子的手。
太子怒不可遏地看着苏霁,双手不禁握成了拳。
那日她说“倾慕太子”的话语尚且言犹在耳,今日她手中牵的却是另一个男人。
太子想要呵斥他们,伸出的手却终究迟疑地停在一个位置上——或许这对苏霁是个好选择。他这憋屈的太子,终究是快要走到头了,与其将苏霁锁在身边,倒不如放她走,奔个好些的前程。
他不能这么自私,只因一己占有欲,便将她毁了。
太子沉痛地闭上眼,缓缓地放下了手,心中满腔不甘,只得生生咽下去。
以往那些美好,祈桃节的点点烛火,除夕夜缤纷的烟花,初春草长莺飞时候的风筝……点点回忆,只能镌刻在他脑海中,成为孤本,任他独自翻阅。
太子陷入失去的苦痛中不能自拔,却只感到背上冰凉而又略带灼痛的触觉。那触觉从一个点蔓延开来,逐渐到整个背上。
太子缓缓地恢复了意识,不由得睁开了眼,立时转过身去,警惕地坐直了身子,手中去拿床榻旁的配剑。
“太子殿下,你醒了?”苏霁双腿架在太子身侧,正给他涂着药膏,却见太子猛地惊醒,便拿起了剑,直指着她。
“你不是走了么?”太子松了一口气,冷冷地看着苏霁。
“我去司药局拿了药膏就回来了。”苏霁端着那淡蓝色的药膏,指给太子看,道,“太子殿下,我只涂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