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语气沉痛道。
“为什么?”
贤妃柳眉一挑,眸中带着几分淡漠嘲讽,冷声道,“臣妾为何走到这一步,难道陛下你真的不知道吗?太后待我不薄?哈哈哈哈,是啊,她待我真的不薄……臣妾入王府后的第二日去宫里给她请安,她赏了臣妾一杯掺了绝育药的茶,让臣妾再无怀孕的机会,这份厚待,真是让臣妾感激不尽啊。”
说到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咬牙切齿。
在场几位妃嫔的脸色都是又惊又奇,下意识的看向景帝,想要寻求个答案。
只见景帝脸色阴云密布,好半晌才沉沉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并没否认,也就是说这事是真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贤妃唇角扬起一道弯弯的弧度,满是嘲讽。
承祁去世后,她的确是带着目的亲近柳太后,但她无非是想给自己找个新的靠山,并没想过要害柳太后。
直到那一日——
那日,她像往常一样抄完佛经从寿康宫出来,走到门口才想起手帕落在了里头,再折返回去的时候,正好听见柳太后和万嬷嬷的对话。
柳太后说,“贤妃挺好的,可惜她是谢渊之女,不然她膝下养着个亲生孩子,有个寄托,也不必日日伴着青灯古佛。”
万嬷嬷安慰道,“过去的事情主子就别想了,这后宫没子嗣的女人多着呢,再说她有主子你庇佑着,陛下不会薄待她的。只要她安安分分的,这贤妃的位置就没人动得了。”
柳太后叹息,“唉,虽说如此,但每次看到她那样尽心尽力侍奉我,我心里都很惭愧……若不是当年那碗茶水,她也能像皇后和德妃她们那样有个自己的孩子吧,作孽啊作孽。”
至此,贤妃才想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肚子迟迟没有动静。
“皇后娘娘是你的原配,与你鹣鲽情深,没多久就有了安宜公主。臣妾和德妃同时入府中,德妃半年后有了喜信,那胎虽没留住,但她过了两年也怀上了安敏。就连后来进府的温梓玥和云幼菱都接连有了喜信,偏偏臣妾的肚子一点消息都没有。臣妾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不能生养,看了许多大夫,寻遍了各种生子秘方,坐胎药一碗接着一碗不知道灌了多少……但就是没动静……”
“后来臣妾想着,或许真的是臣妾福薄,子息缘浅。既然自己生不了,那就等日后是否能记名养一个,不论公主还是皇子,只要能养在膝下也是好的。大概是天可怜见,将承祁送到了臣妾的身边。打从他抱到我身边的那一刻,我就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把他当亲生的孩子来对待。可是,那个孩子没留住……我那般精心照顾他啊,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就差把我的心掏出来给他了……可他还是走了……”
说到这里,贤妃眼中落下两行滚滚热泪来,声音也变得哽噎。
“十年啊,臣妾被瞒在鼓里整整十年!陛下,臣妾是能生的,臣妾原该是有孩子的!德妃淑妃她们都有了孩子,为什么臣妾没有,为什么!”
她手捏成拳,一下又一下的锤着胸口,悲愤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听着贤妃这歇斯底里的哀嚎声,盛南晴的心情也变得沉重。
她没想到贤妃作恶的背后竟然还有这么一层,更没想到柳太后那般慈爱和蔼的人,竟然做出过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