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猜了。”君瑶摇头,“不如看看书吧。”
书院里最不缺的,就是书本。这客厅的壁橱上放着不少学生和夫子看过的书籍,竟是什么类型的都有。天文地理、经史子集、杂文策论……但凡不是□□,大约这里的学生都可以看。君瑶找了本破案的话本子,看到一半时,明长昱起身了。一直沉默不言的李青林也放下书册,看向对面沐于雨中的新学舍。
那三间相隔有些距离的房间,灯火已经暗了许多,一眼看过去,仿若早已与黑暗融为一体。
明长昱拿起伞,对李青林说道:“赵大人就在此处静候片刻,风雨太大,你身体不好,就不要随处走动了。”
李青林看了眼守在门外的人,轻轻点点头:“敬候侯爷佳音。”
君瑶虽明长昱一同步入雨中,如豆的雨点落在伞上,淅沥作响。明长昱走在她身侧,一手撑伞,一手拎着灯盏,雨水顺着琉璃盏滑落,将一方灯火映在君瑶身前。她就这样循着眼前的光亮,走了大半刻,与他一同走到新学舍屋檐下。临近了,才看清眼前的房间微弱的灯火亮着,只是不知是谁在里面。
明长昱将君瑶带到避雨之处,低声道:“你随我一同进去,若非必要,请你不要说话,好吗?”
君瑶自然点头答应:“好。”她推测,若是换做以前,他大约是不会带任何人入内的。只是她脸皮厚,非要贴着来,他不好意思让她一个人在外受冷淋雨罢了。
明长昱笑了笑,暗中捏了捏她的手指,吩咐看守的人开门。
门内的烛光偷泄而出,屋内的人坐在桌案前,从烛火后抬起头来,看清来人,他缓缓地起身,向明长昱行礼。
这间学舍里的人,是陆卓远。被人带进来后,他滴水未进,茶饭不饮,四周鸦雀无声,气息不闻,与他相伴的只有无边的猜疑和焦虑,还有一支随时可能熄灭的烛火。
君瑶停在门边,注视着明长昱,他慢条斯理地走到陆卓远身前,整理衣襟入座。
下一刻,陆卓远率先打破沉寂:“不知侯爷为何将我单独关在此处?”
明长昱环视学舍一圈,整洁的床,崭新的桌案、柜子,昏暗里粗粗一看,果真与老学舍相似,若忽略方向,恍然间还会让人感觉置身原来的学舍中。
“据你的供词所说,于慎与你一同入住当晚,你只听见屋外的雨声,就如现在一样。”明长昱说道。
陆卓远微微俯身,行礼道:“是。”
明长昱轻笑着点头:“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当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卓远气息微沉,却是依旧平静地拘着礼,一言不发。
上一次,大理寺将陆卓远、祝守恩、罗文华带到大理寺受问,这三人所言,句句详细,字字相吻合,连细微的时间方向都交代得很清楚,事后将三人所言一一比对,难以找出破绽。正因如此,才最是可疑。换做寻常人,时隔几日,哪里还会将一个晚上的事情记得如此清楚?
这三人是凌云书院三君子,感情真挚,兄弟情深,本就有互相袒护的可能,说是为了彼此去杀人也不为过。君瑶查到了线索,却还无法最终确认真正的凶手是谁。既然他们互相袒护,外人难以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那么就从他们内部进行瓦解。
明长昱之所以选择陆卓远下手,是因为他是这三人里,最容易攻心的一个。因为在利益面前,人大多时候是自私的。
夜雨裹挟着昏暗,如万千丝缕似的缠绕而来,连置身事外的君瑶有些压抑。
面对依旧沉默且不动声色的陆卓远,明长昱泰然地说:“我会从罗文华与祝守恩之中,随意抽选一个人出来,与你一同做出选择。我只给你们每人一次选择的机会,你必须在天明之前告诉我你的抉择。你们可以选择揭发对方,也可以选择沉默。若一方揭发,一方沉默,则揭发者无罪,沉默者以律法处置,轻则流放,重则弃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