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瑶蹙眉。太后若固执将女儿嫁入侯府,到底是为女儿今后打算,还是为自己的今后打算?若太后是为她自己的今后打算,那她与赵家的关系,似乎没有表面上那么紧密,或许也可推测,太后是不太信任赵家的。赵家的其他女子嫁入侯府,那便与太后没有多大关系,若是自己的女儿嫁入侯府……那侯府或可成为太后的另一后盾,赵家人只怕会更加仰仗太后的鼻息。
寻常人家的女儿再嫁恐怕困难,但永宁公主是嫡公主,地位非凡,若太后当真要撮合,明家也不能强行拒绝,故而侯府才为明长昱寻了未婚妻。
君瑶欣然笑了笑:“我知道了,多谢。”
“自己人谢什么?”明长霖轻笑,似乎很不习惯繁缛的女装,便将袖子绾到手肘,说道:“其实这其中的内情我也不是很清楚。若想了解更多内情,你需得去问兄长。”
若明长昱想告诉她,只怕早就将一切向她说清楚了。君瑶也不甚在意,永宁公主如何,太后如何,在目前看来与她没有多大关系。
说了大片刻,水榭外有侍女轻声通传,说是宫中的嬷嬷到了。君瑶与明长霖立即起身相迎。这位宫中的嬷嬷,面相看起来和蔼端庄,但眼神却凌厉严苛,往她们二人身上一扫,便露出苛责和挑剔来。君瑶可以想见自己接下来的两日是如何受挫,却也只能盯着嬷嬷的眼神压力,一板一眼地学习宫中礼仪。
果然这两日犹如生活在囚笼之中,两日后,嬷嬷终于需回宫处理事情,君瑶与明长霖得了闲。明长昱再也待不住,思索着要带君瑶出府逛一逛。顺道去天香绣坊拿她预定的东西。
明长霖做事,向来有自己的主张,哪怕学了规矩,也不会向长公主报备,自己就带着君瑶出了府。
到了天香绣坊,也未曾去前院大厅卖场,而是拐到了那日的桂香小院。可有些不巧,冯雪桥并不在院中,接待君瑶与明长霖的,是冯雪桥的徒弟小珂。
小徒弟小珂还记得明长霖,却没认出做女子装扮的君瑶。她记得明长霖对她和师父的救命之恩,亲自杵着拐杖,踮着受伤的腿一瘸一拐地出来接待。
这庭院与两日前的光景大不相同。先前空旷的院中,树下已多了一套桌椅。庭院屋内,错落地陈放着绣架,一缕缕一团团绣线色彩缤纷,绣架上的绣品令人目不暇接,欣然称赞。
小珂将两盏桂花茶放置桌上,说道:“师父这两日赶制绣品,绣到最后关头发现少了些丝线,这会子去前面取了,请公子……”她不由盯了明长霖一眼,惊疑一瞬,又立即改口:“请姑娘稍候。”
先前被明长霖救下时,她飒爽英气的模样令她震撼动心,她本以为对方是个男人,今日对方换了衣着打扮,仔细一看便能认出是个女人。不过她随师父走南闯北,师父是宫中最好的绣娘,见识不凡,她自然也学了几分浅薄的从容淡定。于是硬生生将好奇之心压下去。再说,女子出门在外做男人打扮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既然要等片刻,君瑶和明长霖也不急,喝着花茶,欣赏亭中离得近的几幅绣品。这些绣品意境脱俗,取材阔大。绣星河,则华光星辰瀚海无垠。绣山川,则秀丽与辽阔兼有,苍茫与婉约皆齐。花鸟鱼虫、草木人兽,灵动如生,更以巧妙繁复的绣法添衬,件件不是俗品。
“我师父会十几种绣法,上百种针法,若她有神功,只怕绣制之物会活过来。”小珂见君瑶与明长霖目露惊叹,情不自禁地说着,“两年前,师父绣了一位谪仙男子,无意间被一位官绅家的小姐看到,那小姐竟以为绣中的男子是真人,匆匆一瞥便对绣中男子一见钟情。为了解相思之苦,那小姐屡次来找师父,恳求她引荐去见那绣中公子一面。师父不胜其烦,终究告诉她那绣中的公子只是她做梦时偶然梦到的,根本不是真人,那小姐这才勉强相信。只是也因此神伤,整日郁郁寡欢。”
君瑶捏着茶盏,兴致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