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坊内有两株观音杉,你可知道?”君瑶问。
“知道,”曾登发点头。
君瑶问:“你送走一棵,可知另一棵在哪儿?”
曾登发摇头:“这我可不知道,我听我爹说是被人偷了。”
君瑶蹙眉,又问:“周家大公子的贴身侍从死亡那晚,你在哪里。?”
曾登发豁然抬头,狠狠地惊骇了一瞬,又迅速低下头,说:“我,我就在周府,可我后来就走了。”
君瑶目光如炬,问:“你什么时候走的?”
曾登发说:“我记不清了,我那天和我爹在周府栽种花草,种了好一大片,都忙到天黑了,我爹心疼我,就早早让我走了。”
“胡说!”
曾登发话刚说完,站在他身旁的人突然开口。那人脸上带着伤,动作十分活络,连上前一步,向君瑶说道:“草民叫王玮,是摘星楼厨房里帮厨的,草民可证明曾登发刚才说的话都是屁……都是假话!”
曾登发脸色骤然变得青白。
王玮似怕被人打断话,急忙继续说道:“那日下午,曾登发还跑到摘星楼来赊账,让俞洲的厨子做俞洲菜,还要用保温的瓷盅装着带走。我当时一时糊涂,被他软磨硬泡答应了。谁知道这么些天过去了,他不但不给钱,连当时装菜用的保温瓷盅也不还回来。我找他许久,他一直躲着。今日打听到他在这儿,特意跑来问他,谁知他不但不还,还出手伤人。”他指了指自己的脸,“大人您看,我的脸都是被他打的。”
君瑶眯了眯眼,“曾登发在摘星楼呆了多久?”
王玮说:“半个多时辰,快到酉时才离开的。”
曾登发气得脸色青红交加:“不就一碗菜,不就一个瓷盅,你穷疯了要追我到这儿来?”
“你欠的是摘星楼的钱,拿的是摘星楼的瓷盅,我若是要不回来,老板会把这笔账算到我头上!”王玮险些撩起袖子,“你欠钱的还这么大爷?凭什么这么可恶!”
曾登发低声啐了口,又急忙谄媚地解释:“大人,我就去摘星楼一小会儿而已,回去之后就帮我爹种花草了。”
君瑶笑了笑,端着一副温和的模样:“你回了周府种花,便一直留在周府吗?”
曾登发含糊着说:“小的一直种花,没注意时辰……但也并没有一直留在周府,将前院种了一片之后就离开了。”
君瑶问:“你何时离开的?”
曾登发不假思索:“在宵禁之前。”他扯起干瘪的脸皮笑了笑,“大人,您也知道宵禁之后就不能出坊了。”
君瑶沉默了,她思索着前因后果。曾登发卷入此案的关键,是赠与孟涵的那株观音杉,赠送的缘由也说得过去。但他根本无法进入公主府毒害唐延,故而大可能与唐延一案无关。但他是否参与了周齐越一案呢?
这片刻之间,君瑶心中已是百转千回,疑虑同生。
寂静间,明长昱忽而开口,他冷厉的目光似针锋,直视曾登发:“你去摘星楼点俞洲菜做什么?难道平日里周府少了你吃穿不成?”
曾登发哑然,避开明长昱如锥的眼神,低声回答:“小的……小的是俞洲人,想念俞洲菜了。”
君瑶心念一转:“你想吃俞洲菜就在店里吃不好?为何还要带走?”而且还让摘星楼的人准备了便于携带且可保温的瓷盅。
曾登发低声道:“小的,小的怕他们当场问我要账……”
他身旁的王玮面色不虞,君瑶察觉便问他:“你们当真会当场问他要账吗?”
王玮连忙摇头:“不会,曾登发不是头一次赊账了。何况当场要账影响生意。”他思索着,十分笃定地说:“这也是曾登发头一次要从店里打包东西带走,以前都是吃了记账的。过不了几日,他老爹就会来还钱了。”
曾登发赶紧说:“大不了我在校场的活做完了拿了钱就立刻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