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不经意瞥见沈星若抿着唇,脑袋往下耷拉,时不时还抬腿活动。
她绑起来的蓬松马尾在无止境的排队中已经散落不少,一绺发丝落在她细瘦脸颊上,看起来竟然好像有点委屈。
陆星延稍怔,忽然收起手机,站直了,拉了下沈星若的小臂。
沈星若脚底很痛,从脚尖到脚后跟,硬邦邦的。忽地被往后一拉,她踉跄着退了退。
好不容易站住,她转身问:“你干什么?”
陆星延目光往下垂,示意道:“踩上来。”
沈星若没听懂。
陆星延又说:“你不是脚痛?踩我鞋上缓缓。”
这样有用?
沈星若迟疑地伸出一只脚,脚尖搭上他的脚尖,然后又搭上另一只。
好像真的轻松了一点。
见沈星若重心不稳,有往后仰的趋势,陆星延又伸手,将她脑袋往自己胸膛上按了按,“靠一下吧。”
沈星若:“……”
这种感觉很奇妙。
隔着薄薄一层T恤衫,她能感受到陆星延身上的体温,也能闻到淡淡的,属于陆星延的味道。
沐浴露的淡香,还有一点点烟草味。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偷偷抽烟了。
慢慢地,沈星若尝试着不那么紧绷,将身体重心都靠在陆星延的胸膛上。
不得不承认,他的胸膛很温暖也很安全,像是在人潮涌动中,为她筑起了一道坚实的城墙,圈出了一块可以卸下浑身疲累的避风港。
沈星若不由得生出一种,被保护的感觉。
上一个给过她这种感觉的人,是曾经的沈光耀。
其实陆星延也已经站得没什么知觉了,但沈星若靠过来的瞬间,他忽然就觉得疲累顷刻消散,ojbk!再站八个小时都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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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最终还是排到了夜莺过山车这个项目。
——在实打实的一百分钟过后。
两人坐在同一排,索道在他们头顶,脚下是一片悬空,安全锁扣自动落下的瞬间,行动自由也被限制,往下那么一望,是有些恐怖。
陆星延揉了把沈星若的头发,“哎沈星若,你别怕,怕的话你就抓住我胳膊,随便你掐。”
沈星若:“……”
她不怕,她现在只想赶紧玩完出去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可陆星延以为她是已经怕到失去面部表情,又劝,“你放松一点,真不恐怖,你尽管叫就好了,我不会嘲笑你的。”
沈星若冷冷睇他,“叫什么叫,幼不幼稚。”
沈星若说不叫就不叫,面无表情冷着张脸。
不知道的估计以为她是游戏体验员,一天坐八百次早坐得没感觉了。
沈星若的确不怕,但也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过山车行进到垂直高速下落的最高点时,她闭上眼。
骄阳热烈,风声喧嚣,就在提速的一瞬间,强烈的失重感让人心头重重一跌。
与此同时,她的左手忽然被人握住,掌心脉脉温度流入她的身体。
她在四面八方呼啸而来的高分贝刺耳尖叫声中听到一句,“沈星若,别怕啊,我在。”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慵懒散漫,却又带着安抚意味。
沈星若忽然睁开了眼。
当整个世界呈垂直视角展现在她眼前时,她稍稍偏头,然后就看到陆星延半眯起眼,唇角微往上翘,恣意拥抱着风和阳光。
后来很多年里,当她已经夜夜靠在陆星延怀中入眠时,她依旧会反复想起那个画面。
夏日晴天,风吻过他的侧脸。
那一刻沈星若的心跳动得很快,一半是为垂直下落的刺激体验,另一半是为身边那个在竭力给她安全感的少年。
恍惚间沈星若觉得,这世界都应该喜欢十七岁时的他,她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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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夜莺过山车下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