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别的人选,爹爹都听你的。”
别的人选,大约还不如这个。这个定是因为和柳中郎有仇,才被他定为第一人选,否则好好的举人老爷,有家有业的,柳中郎哪儿有好心给她找个这样的。
他只怕恨不得柳念絮嫁给一个乞儿,早早饿死的好。
当然,投桃报李,柳念絮也恨不得这个爹爹早点死,省得浪费朝廷的官位,也浪费百姓的血汗。
柳念絮笑笑,低声道:“爹爹,到时候我们再商议,爹爹又不是明儿就死了,非得今天跟我掰扯清楚。”
说着这样恶毒的话,她都能笑起来。
柳中郎亦不遑多让,淡声道:“我当然不会死,这不是怕你死了,日后跟人家说不清楚,埋你都找不着地方。”
“爹爹说话真难听。”柳念絮感慨,“珍儿,你觉得呢?”
每当父亲和这个姐姐吵架的时候,柳珍儿纵在边上站着,都插不进去话,或者说,她不敢插话。
如这种互相诅咒对方去死的话,她敢对柳念絮说,在父亲面前,却连提都不敢提,生怕父亲一个谴责的眼神递过来,让她心惊肉跳。
柳中郎温和一笑:“你说话,也不见得好听到哪里去。”
听爹爹这样说,柳珍儿颤抖了一下,低下头小声道:“爹爹别生气,不值当……”
柳中郎冷冷淡淡看柳珍儿一眼:“同你有关系吗?”
柳念絮问你话,你便要回答,纵然不是回答她,却也证明,你已经被她带着走了。
柳念絮乖巧劝道:“爹爹别对珍儿这么凶,珍儿是母亲娇宠着长大的,不像女儿摔打惯了,什么话都听得,您这么一吓,珍儿大庭广众的,跟上次在家里一样,尿裤子了可怎么办?”
听起来忧心忡忡的,实则当真不是好话。
柳中郎看一眼尚无所觉的次女,心中不由得叹口气,对柳念絮道:“这同你无关。”
唐家几人本听了柳念絮的话,这会儿乖乖在边上守着,虽为这父女二人说话的内容惊到心惊肉跳,亦不免觉得有些爽快。
就是因为这个男人引诱唐婉言,才使得浔阳侯府抬不起头,她们家三个姑娘出身高贵,却没有做太子妃的资格。
大太太二太太对柳中郎的恨,不比对唐婉言少半分。见柳中郎被柳念絮如此辱骂,只觉得出了一口恶气,心里爽快又舒畅。
这会儿听得柳念絮说柳珍儿的话,全都笑了出来,大太太没忍住开口,“念念,别胡说。”
“什么尿裤子,这是女孩家该说的话吗?”
若她脸上没有压都压不下去的狂笑,这话可能还有几分可信,现如今么……
柳念絮乖巧应道:“舅母教训的是,我再也不提珍儿尿裤子的事儿了,若我再提珍儿尿裤子的事,舅母只管罚我。”
说着,十分诚恳地朝着柳珍儿道歉:“珍儿,是姐姐不好,不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你被爹爹吓得尿裤子的事说出来,你若能原谅姐姐,我再不提你尿裤子的事了。”
一连四个尿裤子,生怕旁人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柳珍儿又羞又气,眼中蓄起泪水,泪汪汪的,“爹爹……”
柳念絮乖巧不已地抬头:“爹爹,珍儿这般伤心,你可得好好哄着。”
柳中郎终于沉默片刻,深深叹口气,“珍儿,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