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便不再纠结于此。
婉言自己造的孽,合该她自己承受结果,哪怕是做父母做子女的,都不该为她承受苦果,念念何其无辜,被人残害如此,无论她如何厌恨父母,都情有可原。
老太太转而问她,“你是怎么……”
“开宴前找我那个妹妹说了几句话罢了。”柳念絮抠着指甲上的蔻丹,慢吞吞道,“我知晓她的习惯,她自小喜欢七花藤的香气,便拿来做了香囊长日带着,入宫也不例外,今儿我去找她说话,照旧看见了。”
“我也知道,她害怕我报复她,害怕我一品夫人的外祖母舅母母亲报复她,所以肯定会先下手为强,让我们都没功夫搭理她。”
“外祖母不晓得,这柳珍儿的心机恶毒,我三个表姐加在一处都比不上,我太了解她,所以才能每一步都让她按我所想去做。”
老太太心情复杂,不知她是在夸赞唐兰嫣姐妹,还是在埋汰她们愚蠢。
“可你怎么就能确定她会出手呢?”
“我不确定呀,”柳念絮哑然失笑,“赌一把而已,她就算不出手,我又有什么损失?”
稳赚不赔的买卖,她只用说一两句话罢了,确定不确定的,没有任何意义。
老太太越发沉默,她的侧脸被烛火照得通亮,干枯的眉目有些疲倦。
“念念,你在柳家十三年,都是这般算计着长大的么?”
柳念絮的手终于微微颤抖了一下,可也仅一下,随即就笑道:“外祖母,你不知我有多爱这种万事皆在掌握中的快活!”
这种快乐,是蠢货们永远无法体会的,她们连想象的能力都没有。
柳念絮眉目坚定,神色冷静。可这种冷静,却只能让人觉得,她喝了一碗滚烫的水,分明痛的要死,却还是要为维持体面表示自己很开心。
老太太闭了闭眼,道:“你回去吧。”
“念念告退。”
柳念絮朝门外走去,脚跨过门槛的那个瞬间,老太太的声音传过来:“没必要让自己那么难过。”
柳念絮脚步不停,更没有回答。
难过么?最难过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她永不会再难过了。
走进浓厚的夜色里,柳念絮拢了拢衣衫,脚步一停,看着前面的人,“大表姐?”
唐兰嫣披着披风站在那儿,咬了咬牙,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柳念絮,“给你。”
柳念絮不甚客气地接过来,抖开一看,竟是件披风。
唐兰嫣低头看着脚尖儿,小声开口:“今天……多谢你。”
柳念絮将披风系在身上,不以为意地与她擦肩而过,随口道:“大表姐,好好过日子,切莫再跟人争个针头线脑的。”
你又争不过人家。
唐兰嫣在她身后答应一声,纠结片刻还是道:“念念,我明日能去找你吗?”
“不用。”柳念絮拒绝,“表姐,以前就很好。”
温婉贤淑惯了,柳念絮还挺喜欢这种有话直说的感觉,今夜想说便说吧,明天太阳升起来,她就还是那个温柔如水的柳念絮。
“我只盼着我们井水不犯河水,看在大舅舅的面子上,我不想跟你生矛盾,但是……”
但是我也不想和你往来啊,因为我不想被人拖后腿。
唐兰嫣咬唇不语。
柳念絮不再多言,踏着月色离开,留下唐兰嫣怔忪不已地,遥望她夜色里的背影。
宫宴之后,没几日皇帝便颁布了圣旨,令满朝文武都将女儿们送入宫中候选。
圣旨颁布之后这日,柳念絮和唐家三姐妹聚在老太太屋中挑料子做新衣裳,大太太二太太在一旁守着,气氛算得上是其乐融融。
侍女迈着小步走进来,“老太太,柳中郎求见。”
柳念絮手指一顿,落在桌案上,回眸看去,脸上下意识泛起甜美的梨涡:“我爹来了?快请他进来。”
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