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成公主道观。
罗云生懒洋洋没精神的半躺在内院的偏殿里。
偏殿很暖和,四角分别置了一个大火炉,中间还有一个蜂窝煤,里面烧着通红的蜂窝煤,外面寒风刺骨,里面却温暖如春。
罗云生仅着一件单衣,半躺在炉子边打瞌睡。
武媚娘深知罗云生令人发指的懒惰毛病。
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于是在偏殿内模仿罗家的款式,给他打造了一张罗汉床,上面铺了厚厚一层黑熊皮。
特意将它靠近火炉边,熊皮被炉火一烤,躺上去如同躺在火炕上,旁边再置一高腿茶几,上面摆满了点心奶酥。
近些日子,由于试探出李世民的睁只眼闭只眼,罗云生来往道观渐渐频繁了,每天抽半天时间陪玉儿,再抽半天时间陪武媚娘,一天的时间很容易打发。
至于尚书省应差,这个……要看心情。
“懒死了,圣人下旨任你为尚书省都事,对你多大的期望啊,将来指望你拜相秉国,辅佐新君的呢,你倒好,封官两个月了,尚书省应过几次差?”武媚娘朝他嘴里扔了一块黄金酥,不满地顺手掐了他一下。
“别提了,过几日就要去应差了,圣人都敲打过我好几次了。以后可不敢偷懒了。”罗云生嘴里嚼着点心,含含糊糊地道。
武媚娘笑道:“可算是出息了,参知政事呢,年纪轻轻二十来岁,德不高望不重的,圣人到底看你哪里顺眼,这么上心的栽培你?”
“我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是亮点,连你父皇的龙目都看出来了,你却看不出,你瞎吗?”
武媚娘气得又狠狠掐了他几下。
“别的看不出,就你这张嘴吃了砒霜似的,为何那么毒……”武媚娘恨恨地瞪着他。
“水,水……噎着了!”罗云生满脸通红翻着白眼,指了指茶几。
武媚娘急忙端起茶几上的杯子喂他喝了几口茶水,急道:“怎样了?好些了没?”
“不……还不行,快,快给我人工呼吸!”罗云生仍翻着白眼,状若垂死弥留。
两人相处日久,武媚娘已知“人工呼吸”的意思,闻言俏脸一红,抬起粉拳狠狠捶了他几下。
“要死了!尽弄些鬼花样吓我!”
罗云生哈哈一笑,顺手搂过她的纤腰,刚想说点温存体己话儿,殿外忽然传来匆忙的脚步声,身着宫装的宫女出现在殿门外。
“罗侯爷,不好了!村里来了恶人,老夫人出事了!”
赵老蔫眼睛充血通红,恶狠狠地盯着朝自己和老娘冲来的二十余人。
卸甲归田几个月了,赵老蔫久不历战阵,手艺有些生疏,以前能够平静以对浴血大战的心境,这几个月来竟悄悄地发生了改变,看着冲来的二十余人,赵老蔫竟莫名感到一股紧张,于是不自禁地喉头蠕动,吞咽几口口水。
这群人显然有备而来,双方还没接战,赵老蔫已看出这群人的目标不是他,而是老夫人。
他也看出来这群人没打算要老娘的命,因为他们策马疾驰时,从身后抽出来的兵器不是刀和剑,而是寻常的节棍,铁镗。
不管他们是不是要老娘的命,赵老蔫不能退,他不但是罗家的庄户,同时也是罗云生的亲卫,罗家的部曲。
家主在遭受到生命威胁时,他必须第一个冲上去打败敌人,或者,用自己的生命助家主逃脱,为他争取生机。
这是亲卫和部曲的职责,所以赵老蔫不能退,不但不退,赵老蔫还主动迎了上去。
大唐常年征战,两军接阵时府兵从来都是迎敌而上,以硬碰硬,唐军的战法和风格,已深深刻入了老兵们的骨血里,舍生,忘死,倾力一击!
看着二十余骑越驰越近,越驰越快,赵老蔫涨红了脸,扭过头朝老娘力竭声嘶地大吼:“老夫人,跑啊!”
说完拔腿往前冲去,离骑士们尚有一丈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