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堆积如山,为何还如此看重钱财?”
李祐吓得浑身直颤,嗫嚅而不能答:“儿臣……儿臣……”
李世民又叹了口气,道:“罗云生家中有好几处产业,羽绒服、蜂窝煤、烈酒……偏你眼光毒辣,看中了连朕都不甚在意的活字印刷术,这就令朕很不解了,听说你还要劝服朕,把天下印书之事全数交由你掌管……”
李世民弯腰,嘴凑到李祐的耳边,语气越来越平静:“祐儿,印书……可是个揽人心的活儿,尔欲代朕收天下士子之心乎?”
平静无波的一句话,吓得李祐脸色刷地变得惨白,浑身激灵一下,不停磕头大哭,每一下都重重磕在大殿的金砖上,很快磕得头破血流,可李祐仍不敢停,一下又一下磕得非常用力。
“父皇,父皇冤枉儿臣了!儿臣纵顽劣,万死也不敢有此大逆的想法,父皇明鉴啊!”
李世民冷漠地盯着一边大哭一边磕头的李祐,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头破血流的李祐,仿佛流血的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仇人。
李祐不知自己磕了多少头,磕到自己额头已麻木了,只觉温热的鲜血顺着脸颊流淌而下,然而李世民的毫无反应却令他心中愈发恐惧。
直到李祐快晕过去之前,终于听到李世民冷冷地道:“罢了。”
李祐这才停下,仍跪在他面前垂头不语。
殿内一片寂静。
良久,李世民叹道:“朕……能做好皇帝,却永远做不好一个父亲,殊不可笑!”
“明日你去罗家,把秘方还给人家,然后赔礼,记住,有些事情,是绝对不能沾的!”
李祐如蒙大赦,急忙点头,大哭道:“谢父皇饶儿臣,儿臣以后再也不敢了!”
李世民闭上眼,朝他挥了挥手,看着李祐如逃命般踉跄奔出大殿,李世民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几许哀色。
当好一个父亲,竟比当皇帝还难。都是自己亲生的儿子,都是从小看着他们长大,可是……如今他们都怎么了?
生平第一次,李世民忽然觉得太极宫很冷,冷得像坟墓。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李世民生了一大堆儿子,全部都是亲生,绝无隔壁老王之类的人物在其中打酱油。
但可惜的是,这十四个儿子里面除了未成年不懂事的,余者不争气的占绝大多数。
太子是例外,自从认识罗云生以来,越发优秀,这也是李世民压力的源泉。
此外勉强搬得上台面的,也只剩下越王利泰和吴王李恪。
李治也很不错,师从罗云生,也逐渐成长。
除此四子,另外十来位皇子可就真没有一个能拿出手的了。
作为一个父亲,李世民常邀群臣饮宴,诸皇子也常参与,可是除了这四位皇子外,很少有哪位皇子站在宴席当中能令李世民带着父亲的骄傲为大臣们介绍说“这是朕的某皇子,他做过什么令朕得意,足堪炫耀的事”。
在这个年代,“纨绔”这个词不算是贬义词,但也算不得褒义,皇子们将这个词的词性发挥到了极致,他们每天做的便是在宫学里打瞌睡,不读书时便带着无数家将禁卫出城游猎,或是青楼买醉邀欢,偶尔心气不顺了还欺压一下良善,李世民生的儿子大部分都是这种货色。
齐王李祐便是这群儿子中的代表人物。
看着李祐踉跄跑出甘露殿的背影,李世民只觉得一种深深的挫败感占据心头。
游猎,买醉,笙歌,狎妓,没有上进心等等。
李世民素来不喜儿子们做这些,于是时时劝学,将天下有名望的道德大儒都请来教育自己的儿子,每月甚至从繁忙的朝务中抽出时间与皇子们维系父子感情,考究皇子公主们的学问……
做了这么多,为何自己的这些儿子还是一个比一个不争气?
心思一个比一个歹毒冷酷?
李世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