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思眠记忆力太好,也正因为记忆好,她脑子里装的东西太多了。
陶思眠食指绞着杂志页沉思。
周识理,周识理研究室,周识理研究室的王潇。
陶思眠想到自己和黎嘉洲在烤鱼铺碰到周识理和王潇姿态暧昧,想起在寝室时,周识理研究室就是王潇的理想圣地,再想到王潇进入周识理办公室后,有一段时间,给周识理走了几百万的账。
周识理曾经邀请过陶思眠加入研究室,陶思眠拒绝了周识理。
王潇加入周识理研究室后,起初在陶思眠面前有点不自在,毕竟自己想去的地方是别人嫌弃的,但后来陶思眠断断续续在傅阔林研究室帮忙后,王潇把陶思眠的行为定义为,后悔。
这时,王潇终于扬眉吐气。
一百万不是小数目,周识理交给她做是信任她。
王潇有在裴欣怡和陶思眠面前炫耀的成分,道:“其实很简单,就是转几笔钱给别人,好像是周教授朋友,但这个刷拉卡拉好像要什么口令,这个口令和验证码一样吗?陶思眠你知道吗?你应该经常转。”
是秋天,陶思眠想起来,是结束军训后的秋天。
黎嘉洲把手机递到陶思眠面前。
DLL和好几个空壳医药研究室的注册时间,都是秋天,十月中旬前后。
如果梁素、周识理、陈潜一定有什么关系的话。
“避税,”黎嘉洲几乎已经猜到了模式,“周识理是中间人,梁素让陈潜帮忙避税,因为医学和金融不一样,很多项目和专利都有国奖正经扶持,而扶持除了拨款,还有个方法就是红头文件减免税收。”
陶思眠忖道:“但南方系有专业的税务团队,而且南方系上市,所有账目都是公开的。”
“南方系上市不代表南方系每一个子公司、南方系投资的子公司都上市,”黎嘉洲把陶思眠揽到怀里,“但这只是我个人猜测,法律不以推理定罪,就是允许在事实和可能之间存在一个演变的过程。”
“如果真的是二婶,”陶思眠隐隐约约有些担忧,“那陶然……”
不止陶然,还有陶二叔,主要是陶爷爷,该怎么办。
陶思眠和黎嘉洲把所有校刊翻完,留下了陈潜和周识理茶叶关联的几本,然后陶思眠屈膝靠在黎嘉洲怀里,给陶老爷子打了个漫长的电话。
陶老爷子听陶思眠细声细气说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她和黎嘉洲之后的打算。
陶老爷子沉默。
良久之后,他说了四个字。
“各得其所。”
然后,挂断了电话。
陶老爷子望着手机,想起了陶行川和安雅。
他越是人老,越是临近生命的尽头,越是感慨天命不可为,人应得其所。
当年,如果换个人去现场,换两个人去现场,都不会殉职,但安雅和陶行川去,就一定会。
陶老爷子深深地知道,陶行川和安雅都太刚正,太洒脱,太耀眼,一切为了理想,一切为了真相,当生则生,当死则死,无所畏惧。
没有人性怯懦、慌张、自私的人,只有死人。
所以陶行川和安雅的结果,从一开始就是天定。
陶老爷子不在乎其他所有事情,他只希望陶思眠比他父母懦弱一点,胆怯一点。
活着,就好。
夜色深沉如墨,山上的花草都宛如写意般安静地伫立在夜色中。
偶然有一两颗星星,又闪得不太真实。
时明时灭。
第二天天没亮,黎嘉洲送陶思眠赶早班机回霍尔斯。
黎嘉洲难得换了台亮眼的大牛开,好巧不巧,被同样早班机出差的南方影视制片人拍了车发到群里。
制片人在感慨有些人二十出头就开八位数的车,自己拼死拼活起早贪黑在A市连套像样的房子都买不起。
有的人吹捧制片人,有的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