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纪人怕他们吵起来,忍不住在外面敲了敲门,小声说:“原哥,别忘了通告……”
宴文嘉起身走了出去:“我先走了,我要去工作了。”
我要去工作了。
这话从宴文嘉口中说出实在太不可思议。
他在原静看不见的地方,完成了一场悄无声息的蜕变。
原静叹了口气,眼眶更红了。
宴文嘉回到酒店,怎么都睡不着。
翻来覆去几个小时,转眼天都亮了。
宴文嘉忍不住摸出了手机。
他习惯于将抑郁与焦躁,都埋在胸中。
世界上的人很多,从他身边来来去去的人也很多,可宴文嘉从来感觉不到真实感。他觉得每个人都离他很远,他孤独且冷得厉害。
通讯录摆在手机里,也仅仅只是“通讯录”而已。
但这会儿他窝在被子里,滑来滑去,最后顿在“顾雪仪”三个字上。
顾雪仪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准备休息。
她盘腿坐在床上,姿态懒得懒散,听宴文嘉叭叭叭地,从自己这段时间都去哪儿路演了,发生了什么事,又参加了什么活动,粉丝怎么样,业内怎么夸他……
顾雪仪耐心地听了下去。
她知道,宴文嘉真正想说的话,都藏在最后面。
宴文嘉都叭叭两个多小时了,他还浑然不觉。
等叭叭到实在嘴都干了。
宴文嘉咽了下口水,感觉到没话可扯了,这才干巴巴地说:“原静来找我了。”
“嗯?”
“哦,就是我妈。”开这个头其实也没那么难,宴文嘉顿了顿,然后就又接着叭叭叭,一股脑儿先将原静的话说了,再是讲那些过往的牵扯。
“我让她去过自己的生活。听上去是不是特别……”宴文嘉顿了下:“无情。”
宴朝暗暗皱了下眉。
房间里太安静,他隐隐约约也能听见宴文嘉的声音,“原静”这个名字也进入了他的耳中。
宴家几个小孩儿,他并不过问,但并不代表他一点都不了解。
宴文嘉的那些痛苦,他是无法共情的。
但他惊诧于,宴文嘉连这些都和顾雪仪说。
而且……还说了这么久。
废话都得以小时计。
顾雪仪并没有注意到宴朝的神色,她眉眼低垂,仿佛蒙上了一层温柔的色彩。
他听见她不急不缓地说:“很理智且有用的建议。”
“不无情吗?”
“但人往往都是受感性支配,她听了肯定会难过。”
宴文嘉揪住了床。
“其实你也不用彻底和她撇清关系,她依旧是你的母亲,过节的时候,你去看望她,说一些话,想离开就离开,不需要强迫自己配合他们做出和睦的假象。”
宴朝垂下眼。
对宴文嘉倒是很温柔。
“她如果觉得难受,你就告诉她,你是不希望破坏她新的家庭,所以客客气气地来往是最好的。”顾雪仪顿了下说:“对什么人讲什么话是一门学问,哪怕是理智且有用的建议,在面对你珍惜的人时,也应该懂得适当变换语气和说法,这样能达到更好的效果。”
……
这通电话一直打到了米国的半夜。
宴文嘉像是把他这辈子的话都说完了。
等挂断电话。
顾雪仪都觉得脖子都有些僵硬了。
她抬头一看。
12:11
顾雪仪还从来没熬过这么久的夜,立刻就洗漱睡下了。
宴朝还是睡在了沙发上。
等到第二天,宴朝先起了床,洗漱完,换上新的衣服。
他在镜子面前顿了顿。
眼下微微肿。
宴朝面不改色地用力揉了两下。
等顾雪仪再起床的时候,见到的都是眼下微青黑微肿,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