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阵寒风出来,我又打了个喷嚏,但我一步也未停下。身后追来的脚步声越急,我也走得越急。但就在走过一处转弯的时候,突然,脚下一空,我猝不及防地朝前倒了下去。
幸得我反应及时,用手撑住地面,不至于摔个面朝天地。但右边膝头却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卵石铺就的地面上,一阵钝痛。
“嘶……”我疼得龇牙咧嘴。
“霓生!”公子追上前来,将我扶住,“如何?”
我不想跟他说话,再次挣开他的手。但好不容易站起来的时候,只觉腿上还在发软。
公子不由分说,将我架起,往前走几步,在一个石墩上坐下。
“伤到了何处?”他半蹲下来,问,“足踝?”
我瞪着他,想从他手里把脚挪开,公子却忽而面色一整:“莫任性。”
月光下,那双眸锐利而明亮,竟有一番威严的气势。
我知道现在不是乱发脾气的时候,片刻,从牙缝里道:“膝盖。”
公子随即方才足踝,将手指在我的膝盖上面轻轻按了按,问:“疼么?”
我不情愿地点点头。
“辣痛还是暗痛?”
“暗痛。”
“麻么?”
“麻。”
公子沉吟,道:“或许不曾破皮,但定有瘀伤,须得以冰水敷起。”说罢,他站起身来,四下里看了看,而后,看向我。
“我背你回去。”
我一愣,忙道:“不必。”
“甚不必,我说要就要。”公子拉下脸,声音不容置疑。说罢,他背过身去,“上来。”
我:“……”
我看着他的背,心底纠结不已。
说来屈辱,我这些年来伏低做小,恪守奴婢本分,唯此一次在他面前发过脾气。可好死不死,竟在这样重要的时刻在他面前摔了一跤……
并且我还是个学过些打斗本事的,要是曹麟知道,也不知要如何嘲笑我。
“不必。”我别扭地嗫嚅,“我歇息一会便可回去。”
“歇息到何时?”公子道,“跌打之事,你知晓得多我还知晓得多?”
这倒是确实。公子平时除了联系剑术骑射,也学搏斗,少不得磕磕碰碰。对于习武之人来说,跌打损伤是家常便饭,便是公子这样防护万全的贵公子,也懂得许多伤痛缓和之法。
“快些。”他不耐烦地催促。
我看着他高高的肩背,无语。
公子果真从不曾服侍过人,连怎么背人都不会。
“公子,”我无奈道,“我够不着。”
公子一愣,回头看看我,片刻,蹲下些。
我只得扶着他的肩膀站起来,片刻,将双手搭在他的背上。
公子圈住我的腿,未几,站起身。
他的气力的确比我想象的大得多,虽背着我,却丝毫没有吃力的模样,似乎不过背了一个行囊,步子轻快。
我在他背上,感觉奇异又别扭。
我的手肘撑在他的肩膀上,尽量不让自己跟他贴得太近,但我毕竟被他背着,近在咫尺。
我又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带着浴后的清香。
公子的衣裳一向熏香,且很是讲究,根据时节、厚薄甚至场合的不同,熏香所用的香料亦是不同。不过即便如此,我仍然能分辨出公子自己的味道。那是我在他身边服侍许久,自然而然熟悉的。很淡,如同太阳晒过后的褥面,甚是干净。
想这些做甚……心里不禁又鄙视起自己来。我努力地将那些讨厌的杂念赶走,将眼睛注视着地面,还有那个在月光下突兀行走的人影。
公子自幼便时常来淮阴侯府玩耍,对于这里的院子和花园,他比我熟。虽然路上铺着不便摸黑行走的各色卵石,但公子仍健步如飞,如履平地。
没想到事情竟会如此。夜风吹在脸上,方才说话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