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道,“我当年路过一次,曾在郡城中吃过一次淮南豆腐,那味道,啧啧……”
我笑道:“我知道何处最好吃,到了城中,我请你再吃一顿。”
老张笑道:“那敢情好。不过我听闻,这些年扬州一带水患频发,也不知好了不曾。”
我说:“淮南自古水患不少,不过倒是未听说道路断绝。”
老张叹口气,道:“有了水患,便又要有不少流民。”他“啧啧”摇了摇头,“也不知何时是头。”
我说:“朝廷每年都治水安民,也不知成效如何?”
“朝廷?”老张轻哼一声,道,“从前盛世之时,朝廷每年须得耗费巨力,抽调徭役疏通河道,水患勉强可治。后战乱数十年,无人治理,各处河道淤塞,则如痼疾暴发。如今的朝廷,拨下的钱粮连肥私都不够,所谓治水也不过说说罢了。”
“哦?”我看着他,“竟有此事?”
“这有甚稀奇。”老张道,“水利不兴,不仅水患,连旱灾亦频频,否则我当年如何成了孤家寡人?就连那日去荀府的诸多弟兄之中,亦有不少是因灾患流落,遇到先生才有了温饱。”
我心中一动,道:“原来如此,我看他们身强体壮,并不似流民。”
“那不过是现在的模样,当年若非先生四处施粥,好些人恐怕只剩了枯骨。”
施粥?
不想曹叔竟还做了这般善事,我正要再问,吕稷忽而道:“老张,低声些。”说罢,示意他看看不远处走过的行人。
老张即刻不再多说,对我笑笑:“女君,反正先生是好人,你知晓也就罢了。”
我朝吕稷看了一眼,目光正与他相对。
“这我自是知晓,曹叔一向如此。”我对老张笑了笑,亦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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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后悔答应曹麟让吕稷同行。
好几次,我和老张说得高兴,眼见可以再进一步,吕稷都会出声打断。若不是他,我想我早已经知道曹叔到底在做什么事。
从雒阳出来,出了司州,过了豫州,进入扬州地界不久,便是淮南。一路都是官道,且我又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闺秀,其实也并不需要什么护卫,带上他简直多余。
但就在我冒出这般念头之后不久,我发现我想错了。
那是第三日,我们堪堪走出司州,刚进入豫州的襄城郡,便遇到了打劫的土匪。
那是几个手拿刀棍的大汉,凶神恶煞地拦在路中间,一看既是来找事的。
我暗自摸了摸车舆内侧,我和老张的刀都好好地放着。
老张倒是好脾气,笑呵呵地拱拱手:“诸位豪杰,老叟祖孙三人往襄城探望亲戚,路过宝地,绝无骚扰之意,还望放行。”
“去襄城?”为首一个麻子脸打量着我们,道,“尔等从何而来?”
老张道:“从雒阳来。”
“雒阳?”麻子脸冷笑一声,“那般销金之地,尔等定是带了不少细软,统统留下来做过路费。”
老张忙道:“豪杰明鉴,老叟三人皆本分佃户,哪里有甚细软。”
“甚本分佃户!”麻子脸旁边的一个大汉嚷道,“你那马车这般好,一看便不是什么本分人家用的!”
我心叹,这人猥琐归猥琐,倒是识货。
几个土匪经得如此一嚷,也不再磨蹭,围上来便要打抢。
我即刻抽出刀来,正要下车去对打,老张突然把我拉住,含笑地对我摇了摇头。
第57章 钟离(上)
“休得放肆!”这时, 吕稷终于走出来,横刀挡在车前, 沉声喝道,“再上前, 休怪兵刃无眼!”
土匪们哪管他,为首举刀便砍。却见刀尖寒光掠过, 那两人突然发出惨叫, 未几,倒在了地上。看去, 一个喉咙被割开, 一个胸膛被刺穿, 皆瞪着眼睛, 神色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