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装神弄鬼好使。
我谢道:“公主恩德,奴婢没齿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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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午后,我赶着一辆马车,悠哉地出了桓府。
这马车自然也是长公主给的。她看上去比我还紧张。为了不让我在路上有闪失以致误了大事,还想让家令派车送我,再加两个帮手的仆人。
我要办的事须得掩人耳目,自然不可答应。于是推脱说先人在梦中有云,路上有人随行不吉,只须给我一辆马车便是。如此朴素的要求,长公主岂有不答应之理,当即应下,让家令给了我一辆轻便的马车。
该带上的,我全都带上了。从雒阳到淮南,路途不远。马车上除了衣物、食物、铺盖和盘缠,还有我赎回田产的钱财,都是沉甸甸的金子。
当然,身上有这许多值钱之物,我自然不会当真独自上路。且如先前对曹麟所言,我一个远道而来的有钱寡妇,身边自然要有仆人。
但此事非同寻常,要找帮手,须得知根知底,谈何容易。事急从权,故而我只好求助于曹麟。
老张和吕稷在约定的城门外等候,我出了城之后,到了碰头之处,二人一言不发地走过来。老张充作驾车的车夫,而吕稷充作护卫,骑着一匹马在旁边跟着。
三人一起上路的时候,已经是申时。
老张赶车的本事不赖,不疾不徐,平平稳稳。吕稷,正是我第一次去槐树里时给我引路的那个闲人。他二十多三十岁的模样,身形高而瘦削。虽看着沉默寡言,但曹麟说他武功了得,无他在身旁,无论何事都能安心。
我想,先前曹麟带着阿白来雒阳找我时,那般窘迫,谁想原来竟是连护卫都有。
马车摇摇晃晃,不久之后,洛阳的城墙已经被甩在了身后。
我坐在马车里,透过车窗望着外头的天色,忽而想,公子此时大约要放学了吧?也不知道此事他得知了,会不会又莫名其妙发脾气。
但再转念一想,我记起来,早晨时青玄说过,公子放了学便去白马寺,不回桓府。等到公子知道的时候,我已经在千里之外,他知道也来不及了。
正这么想着,我忽然又觉得自己实在多虑。
他就算现在知道又如何?大发脾气么?
我想想他发脾气时别扭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
若说有什么担忧的,也是该想沈冲那边才是。
出门前,我曾托桓府里的人替我去淮阴侯府送信,也不知道沈冲知道不曾。心里叹口气,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算了算,一月不见,乃有九十秋。也不知道我不在沈冲身边,他会不会想我……想到昨日他看我的目光,耳根又是一热,我忽而生出了些壮志未酬何以家为的豪情,感慨满怀。
第56章 籍书(下)
秋日的暮色比夏日来得更快。
夜色降下之时, 老张驾着车走进一处乡里, 向一户农家借宿。
雒阳附近旅人来往繁多, 农家亦时常接纳投宿,二十钱以上便可吃上酒肉。
出来前, 我跟曹麟说好,路上的花费皆由我出。曹麟原本不乐意, 被我瞪了回去。
“霓生, 你可是不愿欠我和父亲人情?”他狐疑道。
我说:“岂不闻亲兄弟明算账,你给了我两个帮手,莫非还不算人情?”
曹麟见我坚持,也只好不再多说。
我给了主人家三十钱,让他多备些酒,都放在老张和吕稷的案上。
二人皆露出诧异之色。
我笑道:“此番走完一路须得整月, 我这般贸然累你二人同行,心中实过意不去,这些酒便算是我的一点薄礼, 聊表心意。”
老张道:“公子吩咐, 便是在下职责,女君不必见外。”
我已经许久没有被人称呼过女君,他一口一个这么叫,竟让我有些不太适应。
“老张, ”我说, “我不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