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公子反问,“我如何答应?”
“公子说公主有召,自当奉谕……”我话才出口,明白过来。所谓谕令,必是要经过宫中,而必不会如今日般路上遇见,私下相约便可同游。宫中的人再傻,也不会由着公主光明正大地召男子相会。公子如今不愧已经是朝廷的议郎,咬文嚼字一套一套。
我说:“宫中如此繁文缛节,也怪不得公主要私自出来。”
公子摇头:“公主与县主年少,玩心重些亦是自然。我等既为臣子,当慎重才是。”
他说着话的时候,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神色,毫无暧昧之意。我想起南阳公主那期待的模样,不禁叹口气。她一番痴心,恐怕只能交由皇帝和大长公主来成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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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桓府的时候,已是掌灯时分。
不出我所料,桓府很快知道了路上的事,用膳的时候,桓肃很是不悦。
“那耿汜果真如此狂妄?”他说,“如此不敬?”
公子道:“儿并未被他阻拦,只是儿以为他行事不妥,理论了一番。”
大公子桓攸道:“儿今日进出官署,也多听人议论起此人,说他原是混迹市井之辈,如今得了势,连朝官也不放在眼里。”
大长公主问:“耿彷如何表示?”
公子道:“耿校尉并无偏袒,令耿汜撤去路障,按太傅谕令行事。”
“偏袒?”桓攸“哼”一声,“他倒是敢,不过是看你惹不起罢了。”
二公子桓旭道:“我今日听闻,太傅以重金请来了良医,圣上病愈或指日可待。”
“什么良医。”桓攸道,“若论医术精良,谁人能比过太医署?这天下真心想让圣上好转的,也就我等与太后罢了。”
大长公主看他一眼,不紧不慢道:“太傅乃辅政重臣,不可以奸佞之心度之。”
桓攸正待再说,但触到大长公主凌厉的眼神,不再言语。
他说的其实是真话。
大长公主和桓府过去之所以风光无限,乃是因为背靠着皇帝。故而自从皇帝病重以来,大长公主日夜忧愁,已经消瘦了不少。
不光是这边,我听闻沈延和太后也是夜不能寐,望眼欲穿地盼着皇帝好转。沈延甚至也花费了重金去民间寻能够治愈中风的名医,但自从荀尚掌握宫禁之后,便以皇帝须静养为由,禁止任何人入内探视,包括大长公主和沈延。这是大长公主第一次被挡在皇帝的宫外不许入内,回府之后,脸色甚是难看。
不过虽是如此,大长公主在外面却没有表示过对荀尚的不满。相反,她是最早示好的人。
太子监国之后的第二日,大长公主将一棵大秦来的珊瑚树送到了荀尚的府上,称其为社稷肱股,国之栋梁。闻得荀尚要宿在庆成殿,还以庆成殿年久失修为由,送去了大批钱物。
荀尚对大长公主的识时务十分满意,对她礼遇有加。故而虽然封锁了皇帝的寝宫,但大长公主若是去见太后仍然可畅通无阻。
桓攸的妻子许氏见状,忙道:“姑君此言甚是。妾闻乡中老者,卧床之后痊愈着大有人在,想来圣上必也可早日康健。”
桓旭的妻子樊氏也附和道:“正是,圣上乃天子,必可得天护佑,度此难关。”
大长公主听了她们一番轻声软语,神色终是缓下了些,叹口气,吩咐家人呈膳。
第30章 窥天(下)
晚膳之后, 大长公主留下公子, 到房中说话。
她没有提耿汜, 却问, “听说今日,你遇到了南阳公主?”
既然都是路上的事,自然全瞒不过她, 公子颔首,“正是。”
“你带公主同游了云栖寺?”
“正是。”公子忙解释道,“不止南阳公主, 还有宁寿县主。今日公主随县主微服出宫,到雒水边为圣上祈福, 归来时遇到耿汜设禁,儿正好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