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倾学着月娥的模样持帕子擦拭眼角,随手拉了拉兜帽,而后拧身离开。
那闲谈的两人对视一眼。
“这回看清了吗,可是那刘二?”
“是,之前他出去采买的时候,见过两回。”
最先问话那人思索片刻,望向那渐行渐远的桃红色身影,压低声道:“还是得谨慎些。这档口怎么来了个窑子的人,总觉得蹊跷了些。你派个人先跟去,看看她是去哪儿。”
苏倾走到街口的时候,就明显的察觉到不对来。街口来往的人比平日多了数十倍不止,虽着常服,可大抵都是膀大腰圆的汉子,胸口处皆鼓鼓囊囊,应是怀揣着什么兵器。
当她走过的时候,他们的目光就或多或少的落在她脸上,身上,没有色/情与欲望,只有谨慎与探究。
苏倾持帕子半遮着脸,学着月娥的一嗔一怒,还有她的体态步伐,一步一艰难的走出了这条街道。
待终于离得远些,她斗篷里的贴身薄衫尽被冷汗打湿。回头再望,两刻钟过去却始终未见那条街有他们府上的人出来,她便知,她的猜测怕是不幸要成真。
握了握拳,她加快速度,脚步不停的往市肆的方向走去。当务之急,是要立即去市肆寻辆马车去城门处。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若不能赶在酉时之前报信给他,一旦他带人入了御道街,则凶多吉少。
还有不足一个时辰的时间。
留给她的时间实在不多了。
苏倾心里发急,脚步就越发的匆匆,就在她近乎小跑的往市肆望向去的时候,后面跟踪她的人就露出了行迹。
余光扫见跟踪她的那两汉子,她顿时内心狂跳不止,不知哪里漏了马脚竟还是引得他们怀疑。在这一刹那,她几乎控制不住的想要疯狂的逃跑,可仅一个瞬间,就逼自己迅速冷静下来。
他们应该还不确切她的身份,否则就该是直接上来捉了或杀了她去,而不是这般不紧不慢的跟着。
遂慢慢停了脚步。
这会刚好临近一座石桥上,她就索性上了桥,而后停下来倚上的栏杆,掏出帕子慢腾腾的擦着汗,作累极歇息的模样。而后眺望远处,佯作观景。
足足一刻钟的时间。
漫长的等待中,苏倾终于等到了他们的先行放弃,彻底消失在她视线中。于这一刻,她冰凉的手脚方慢慢回了温度。
而后毫不迟疑的转身,往市肆方向急速前行。
市肆口有些的汉子在徘徊,目光如炬,不时扫视着将来的百姓,神色间颇有些戒备。
苏倾没料到便是这里,都被安插了人手。
她只能强作镇定的走进市肆,在买饰品的小摊铺上略作停留,而后一路左瞧右看做闲逛模样,最后来到最南面拉车的地方。
“客人要去哪儿?”赶车的车把式问她。
苏倾低声道:“城门。”
那车把式忙摆手道:“这去不成,刚有几位爷来通知,道是皆不得让咱们拉人去御道街往南方向,以免扰了国舅爷大驾。城门处就更不成了。”
好似一盆凉水从天而降,浇的她浑身发冷。
梁简文竟谨慎如斯!
若不能按时赶到城门,若不能及时阻止他们入御道街……苏倾的脑中不断铺陈起漫天的血光,画面里横尸遍地的人里,有两张一大一小相似的面容。
恐惧犹如跗骨之蛆,令她不住颤栗了眼眸。
她转身去了一家成衣铺,出来时已是一身男装,束了发,洗净了面容。
“您的马怎么卖?”
那车把式刚要说不卖,苏倾暗下塞他一摞银票,问:“够了吗?”
苏倾牵着马走出了市肆,待离得稍远些,就翻身上马,扬鞭厉喝:“驾!”
那两个跟踪的人回来后,惊见护国公府所在的那条长街上已是血流成河,地上的横尸有护国公府家丁的,也有他们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