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重的喘息徘徊在苏倾耳畔许久。
最终,宋毅缓慢的连道了两声好字。
而后他站直身体,握着苏倾的肩将她朝外推开。
“苏倾,你今日一言,斩断了爷待你的最后一丝情分。”宋毅脸色铁青,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你千万保重,直待爷归来那日。”
听出他这话里的威胁之意,苏倾亦冷了脸,道:“此话还是留给君自勉罢。”
说着苏倾就转身离开,一身灰色僧衣的背影清瘦孤攫。
身后却于此时突兀响起拔剑声。苏倾僵了身体,却依旧咬牙继续前行。
下一刻咔嚓一声异响,到底令苏倾惊怒的回了头。
宋毅缓缓将剑入鞘,指着身侧菩提树,字字入耳:“日后我若再对你心软半分,那便犹如此树。”
苏倾死死盯着被削去大片树皮的菩提树干,震怒的说不出话来。
宋毅面无表情的看她一眼,拂袖离去。
苏倾小跑到菩提树下,蹲下了身忙捡起地上那大片树皮。
心里的惊怒尚未消散,却未料到前面离去之人竟猛地折身回来,几步冲到她的面前,挥手打落了她手里树皮。
“既然这般喜欢当佛子,那便给爷好生等着,待爷下次归来,提拔你做方丈。”
沉声说着,他又劈手掳过她腕上佛珠。
“苏倾,你给爷等着。”
冷冷撂下这话,宋毅最后看了她一眼,方握着佛珠转身大步离去。
从皇觉寺到渡口这一路中,宋毅一行人遇到了三次刺杀,待到了渡口,几乎所有人身上脸上皆有些伤。
老太太此刻已在船上等候多时,见宋毅过来刚要出口责怪他怎的来的这般晚,下一刻惊见他额头鬓角未擦净的血,不免大呼:“这是怎么了?”
“无碍。”宋毅回道,来不及安抚老太太,只看向福禄连声下令:“迅速点人,检查装备,船工下水检查船底,一旦水鬼出没,格杀。确认无误后,开船。”
老太太怕影响到他没在发问,可听着这杀令,难免心惊肉跳。
直待半个时辰后他们的船安全驶离了渡口很远一段距离,老太太方稍稍放下提起的心。
她看向身旁的长子,依旧有几分忧虑:“咱这一路,可是凶险?”
宋毅回她:“老太太宽心,一路上皆有人来接应,虽不至风平浪静,却也谈不上凶险。”
老太太沉默了些许,想起短短数时日内宋家发生的惊天变故,黯然神伤之余又有些前途未卜的忧心。
尤其再想起宫中贵妃,还不知如今何种处境,更是心绪难安。
“贵妃她……”
“贵妃那里儿子已安排妥当,老太太宽心便是。”
老太太心头略安。
宋毅看向舱外波涛汹涌的海面,眸光平静,冷硬的面上波澜不惊。
与此同时,宫里一太监小心躲过人眼目,谨慎展开手里密信——若有万一,当以皇长子性命为重。
第116章 各方事
显德四年秋。
紫禁城的深秋, 落木萧萧雁南归。
不知不觉半年光景已过,时间从四月滑向了十月。这期间, 前朝后宫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前朝自不必说, 本来三足鼎立相对稳固的局势彻底被打破,朝堂上有很长一段时间处于混乱不堪的局面。
尤其是有几些浑水摸鱼之辈, 自认为宋党没了主心骨,焉能放过此等良机?自是要穷追猛打,以期能趁机捞些好处。加之圣上听之任之, 愈发助长了他们的气焰,打压起来政敌更是不留余地。打四月底至今,朝堂先后罢黜了宋党官员若干,其中就包括大理寺卿卫平及大理寺少卿梁简文。
右相对此忧心忡忡,朝堂大面积换血带来的后续隐患是其次, 关键是接替之人多为投机钻营之辈, 野心有之, 才干不足。他并非未没劝过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