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想起便自称奴婢,叫一声少爷,若想不起就是你我,从来都是恣意极了,面上说着是少爷与奴婢的关系,身份有别,可她又何时真的将自己当做奴婢,又将封戎当做少爷?
莫说是渡风院的人,此事就是放出去给送她进来的老嬷嬷知晓,都要斥她一声不懂规矩。
提到这些,饮溪又默了,飞速瞥他一眼,又道:“你们凡——富贵人家有规矩,讲究名正言顺,既然如此,那我宿在你房中就是于理不合。”
睡都睡了两日,今日才想起于理不合,封戎啼笑皆非,不知说什么好。
罢了,若就这么夜夜让她躺在身旁,只能瞧不能动,他也不知晓自己能忍过几日,未免吓到她,往后还是分房睡吧。
他说好,又耐着性子问:“这下可满意了?旁人与你说了什么,你倒是说与我听听。”
饮溪想到适才碧丹给她看的房中术,脸上烧了烧,嘀咕一句:“原也没说什么,只是我今日才知晓通房丫鬟是什么罢了。”
……
雷声打的响,到了封戎这里轻松两句话便被消了。后日里,饮溪被抱在少爷的腿上,由他捏着手做了一日的画。
这么清闲的日子又过了几天,很快就是七夕,整个府上比之平时还要热闹上几分,多是些未成婚的小丫头与小厮,近日里总是红着脸四目相对,相约着要出去过七夕。
饮溪也激动,这还是她第一次过凡人的节日,处处都新鲜。
夜色一落,街上张灯结彩,门庭若市熙熙攘攘,她几次催促着封戎快些,才等他不急不缓牵着她的手出了门。
又到了她初来江福镇的那一处市集上,摩肩擦踵之际,耳旁吆喝声不断。她看到什么都觉有趣,看到什么都想上去瞧一瞧,左顾右盼,很快就将少爷忘在了身后。
封戎原纵容着她四处走,也不拘着她,可街上人多,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也多起来,周围结伴的少年郎三三两两成群,她这般出挑的容貌,就是想不被人注意到都难。
一个不察,就被登徒子装作不经意的碰到了手臂。
饮溪本凑在摊位前看花脸面具,摊主说这面具上画的是织女,织女她见过,不长这模样,可路边许多姑娘都戴着,她也心痒难耐想试试。
饮溪盯着瞧了半晌,转身就要招呼封戎向他讨一个,谁知对上一张陌生面孔。
那陌生男子生的如何她并不在意,很快扫过去,就要越过他去找封戎。谁知她越是躲,那人越是凑上来。饮溪蹙眉看他:“你要做什么?”
年轻男子不自觉舔了舔唇瓣,看着她的脸挪不开双眼:“适才不慎唐突了姑娘,还望姑娘莫要介意,不知府上在何处?改日在下定亲自上门赔礼道歉。”
这一开口,饮溪倒是有了点印象。此人不正是当初在那豆腐摊子旁,绕着豆腐西施转的屠户儿子?
还不等她开口,身旁忽然多了一个人,不由分说紧紧攥住她的手,紧接着冷冷对着他开口:“她是我庆安侯府上的,你若要赔礼道歉,我现在就在这里,适才你如何唐突的,不如说给我听听?”
本来见这美人身边多了个身形高大的俊美男子,屠户子心里便有些打退堂鼓了,一听是庆安侯府上的,登时就变了脸色,忙一作揖,道:“在下唐突了,唐突了,有眼不识公子,这就走。”
说罢就转身没入人群里,仿佛生怕他二人再开口。
少爷的不悦摆在脸上:“你还与他多说什么?”
饮溪咦一声:“我认得他,先前我刚来江福镇,他日日找隔壁卖豆腐的姑娘,听闻是镇上屠户的儿子。”
他颔首:“既知晓是屠户子,便更不该与他多说。”
这说法倒奇了,饮溪晃了晃与他牵在一起的手,道:“屠户子又如何?他行事轻佻,乃是他自己品行不端,与他爹是不是屠户毫无关系,寒门也有自强者,每年出进士无数,断不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