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见,虽已勉强有了些许定力,可那震人心魄的感觉还是迟迟不曾褪去。
而饮溪还在巴巴望着他,执着的问:“你信了吗?”
长孙星阑红着脸点头:“我信你便是。”
她双眸瞬间就亮起来,一时看他突然更顺眼了,高兴的一指他胸前神兽:“你喜欢这个?若他日有机会,我定带你见见!”
他后知后觉回过神,低头看胸前官服上的神兽,一个字都说不出,仿佛失了交谈的能力,只是迟疑着点了点头。
饮溪更是欣喜,也不再理会他,转身又朝那宫门走去,方才推开的一点门缝尚未阖上,顺着罅隙望了望,若是换着方位站,倒是可以一窥宫内全景。
只不过里面的样子令她有些失望。
宫中一片灰败之色,落叶满地无人清扫,不知堆积了多少年,仅剩的几颗大树也干枯着枝垭,皱巴巴的树皮宛如年逾古稀的老人,那树枝交叉着,从被圈的四四方方的院内伸展出去,好像被囚禁的人在无望的呼救。
而不远处的正殿大门在空中吊着一半,榫卯处许是腐坏了,殿中黝黑一片,空洞洞什么也瞧不见。
树上还是绿的,墙内也有被雨水冲刷而泛白的红墙,地板石青。可饮溪一眼望过去,所有事物都笼上了一层雾蒙蒙的灰。
这整座铅华宫,都是灰色的。
她没有找到那口井,更没有见到一个鬼影。
初初看这宫内好像与普通冷宫无异,只是没了人气罢了。
再回过头,长孙星阑竟然还在原地,竟然有几分为她望风的意思。
饮溪咦一声,又朝他走去,想了想,从袖口中抽出了一段丑丑的桃枝,递给他。
“这个你收好,要记得随身携带。”
长孙星阑被动收下:“这是做什么?”那段树枝沾染着她身上反而味道,隐隐传入鼻尖,捏在手心里,手心发烫。
饮溪说:“这宫中有鬼,虽不像厉鬼,却也不妨她有害人之心。此物可避邪,若遇上了,只管拿出此物便可。”
其实她做的准备不甚充分,若是能将这桃枝在道观或寺庙中供奉几日,想必效果更佳。
他今日做事委实不是平日里的风格,默默收好,言简意赅:“好。”
饮溪说完,潇洒的冲他摆手,转身便离去,步伐雀跃像只小鸟。
长孙星阑站在原地望她的背影,望的出了神。
议政厅。
封戎站在案前,左手边摆着一副前朝书法大家的真迹,右手边是一张纸写了寥寥几字的纸,笔墨未干,笔锋遒劲有力,锋芒毕露又收敛其内。
他提笔临字,面上辨不出悲喜。
徐德安进来躬身道:“陛下,长孙将军求见。”
封戎不抬头,一撇一捺稳稳压着力道:“宣。”
片刻后长孙星阑入内,跪地拜见:“微臣参见皇上!”
他终是收起笔来,随意架在了一旁的砚台上,拿起一块湿巾帕擦了擦掌心,笑:“爱卿不必多礼,平身吧。”
长孙星阑起身,从衣襟处取出了一封信,恭敬答话:“今日驿站来信,燕国质子已入孟德,不出五日便能抵达京城。”
去年燕国屡屡骚扰边关百姓,长孙家世代为将,长孙星阑又初出茅庐,朝廷便派他前去边关,谁知三月内捷豹频频回京,他几场胜仗打的利落漂亮,一路攻入燕国重地,刀剑架在了皇帝脖子上,逼得燕国皇帝不得不向大胤俯首称臣。
他承了长孙家的血脉,生来便是用兵的奇才,假以时日磨炼,定时个盖世神将。
大燕为求和,送上黄金万两珍宝无数,另有一皇子一公主两位质子,以保大燕国之不亡。
长孙星阑头上还顶着职,大战胜局已定,带着二十个亲兵近卫快马加鞭回京述职,而那带着质子的大部队还在后面。今日,终于快要到了。
封戎却不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