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色长袍,空荡荡的右臂袖筒被系在腰带里,脸色苍白,唇角带笑,精致的丹凤眼眼尾多了几道明显的皱纹。
司岂道:“左兄说的哪里话,你是病人,我等来探病反倒劳动病人,岂不是我等的罪过?”
左言“呵呵”一笑,请司岂纪婵进了书房。
纪婵道:“伤口长得怎么样?”她指指脚下的勘察箱,“怕你有不妥处,特地带了家伙事儿来。”
左言又笑了,竖起左手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幸好伤口长得不错,不然又要遭受一次荼毒。”
他没了一条手臂,人却比往日开朗许多。
纪婵想,大仇得报,又没有后顾之忧,想来是轻松的吧。
杜江给司岂二人上了茶。
司岂喝了一口,夸赞几句,问道:“左兄日后有什么计划?”左言残疾了,四品大员的生涯便也结束了。
左言道:“王府不日就会分家,届时左某读书、画画,想必也很惬意。”他看向纪婵,“还请纪大人不吝赐教。”
纪婵道:“左兄若想学西洋画,尽管来国子监便是,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
三人聊了小半个时辰,左言脸上便有了疲色,司岂纪婵立刻起身告辞。
左言送他们出门时关切地问了一句,“司大人,连环杀人案有眉目了吗?”
司岂道:“没有,还在查。”
左言的唇角略略勾起一个弧度,“以司大人和纪大人之能,总会有眉目的吧。”
这句话像鼓励,又像嘲讽,怎样理解都能成立。
司岂道:“左兄放心,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
“哈哈哈……”左言笑了起来,“左某等你们的好消息。”
……
出了怡王府,二人上了一辆马车。
纪婵靠在司岂肩上,问道:“司大人觉得左大人那话是什么意思?”
司岂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说道:“无论官场还是学业,我都压他很多年。他因此案略胜一筹,想必很开心。所以在我看来,他那句话里只有讽刺。”
纪婵坐直了,惊讶地看向司岂,“这算什么,当面下战书吗?”
她惊讶的时候眼睛又大又圆,比一本正经时可爱多了。
司岂心里痒痒,双手捧住她的脸,径直吻了下来,薄唇落在眸子上,脸颊上,唇上,而后撬开牙关长驱直入……
这一纠缠就是一刻多钟,直到某人再次濒临失控才戛然而止。
这是纪婵最近最佩服司岂的地方——他自制力极强,从未提出过不合理要求。
司岂抱着纪婵继续刚刚的话题,“并非下战书。他用残疾为代价摆脱了影卫和怡王,又怎肯轻易惹上我?依我看,他这样说有两个目的,第一是试探,替他自己试探,也是替朱子青试探;第二是纯粹的反击,在你面前,以这样一种方式把我比下去。”
纪婵有些无语,男人要是幼稚起来,比幼儿园的小男生强不了多少。
她觉得有些尴尬,赶紧延伸了话题,“老郑那边怎么样了?查到朱大人的消息了吗?”
司岂道:“暂时还没有消息,不过,老李在找人上很有一套,要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了。”
第145章
一场谋逆,司岂升到了正三品。
大庆官员晋升有两道门槛最难过,一是地方官升五品,二是京官升三品。
一时间,眼红的有之,羡慕的有之,上赶着巴结的更是有之。
李之仪对那些人嗤之以鼻。
他既不会眼红,也不会羡慕,自然也不会上赶着巴结司岂。
若非皇上亲自打过招呼,他也绝不会跟大理寺同流合污,无缘无故地调查一个有背景且扎实肯干的地方官员。
他看向李成明,淡淡地问道:“找到了吗?”
李成明取出手帕擦擦额角的冷汗,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