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婵进了饭庄。
饭庄很小,总共只有六张桌。
“不好了!我娘来了!”胖墩儿坐在最里面的桌子旁,脸对着门口,一眼便瞧见了纪婵。
他嘴里叫着不好,身子却很不争气,从凳子上跳下来,嗒嗒嗒地跑了过来,抓着纪婵的腿求抱抱,“娘,我听你讲课了,很厉害。”
纪婵弯腰把他抱起来,在小脸上亲了一口,“又是厉害,就不能别的词形容形容你娘吗?”
胖墩儿张口就来,“优秀,才貌双全,出类拔萃,盖世无双,智勇双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纪婵用手堵住他的嘴,对闫先生说道:“小儿无状,让闫先生见笑了。”
闫先生站了起来,“两个孩子想给你撑腰,恰好不才在国子监当过助教,倒也便利,自作主张了,还请纪大人勿怪。”
纪婵笑道:“闫先生言重,偶尔出来走走也是好的,死读书,不如不读书。”
闫先生眼里的赞赏又盛了一分,“纪大人好见识。”
纪婵做了个请的手势,“能得到闫先生的夸赞是在下的荣幸,闫先生请坐,今儿这顿我请。”
闫先生也不客气,“东家在此,不才就生受了。”
总共六个人,一桌也能坐得下,但林生和小马死活不肯,纪婵便单开了一桌。
菜刚上,门口又来了人,虽然逆光看不清脸,但看身形就知道是司岂。
“怎么这么巧?”纪婵有些懊恼。
司岂道:“不巧,这家猪蹄很有名,老郑常来这里。”
老郑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大家见了礼,老郑和罗清以及车夫在小马的桌上坐了。
此时还不到正午,饭庄里没别的人,菜上的也快。
一大盆冒着热气的红彤彤、油光光、肉质软糯的红烧猪蹄被伙计端上来,一瞬间就征服了所有人的口水。
胖墩儿今天幸福了,纪婵给他夹一块,纪祎给他夹一块,司岂也给他夹了一块。
他吃得满嘴流油,一会儿看看司岂,一会儿又看看纪婵。
想起家里的两个侄子,司岂心里一酸。
纪婵取出一张帕子,抓着胖墩儿的小下巴,轻轻把油揩掉,揶揄道:“慢点儿吃,都吃成小花猫了。”
胖墩儿挤挤眼睛,做了个怪相。
司岂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如今,他越来越能体会到做父亲的快乐了。
“郑大哥,顺天府那边有眉目了吗?”小马低声问道。
老郑道:“我来找司大人就是为了此事,有人通过纪大人的画像认出死者了。”
“哦?”小马的声音大了些,“哪儿的人?”
老郑道:“城外八里铺的,进城卖绣品,要去亲戚家住两天,结果当天就死了,亲戚那边不知道她去,家里以为她在亲戚家,没人知道其失踪。”
“已经查过其家人和亲戚,没有杀人分尸的理由和迹象。而且死者为人和善,并不是斤斤计较口不择言之人,没听说其有什么仇家。”
纪婵吐出一块小骨头,见四周没有闲杂人等,凑近了问司岂,“京城范围大,凶手难以圈定,司大人有什么想法吗?”
胖墩儿一直在一鼓一鼓的小腮帮子忽然不动了,转过头,聚精会神地看着司岂。
面对娘俩的目光,司岂第一次有了一种想要炫耀的感觉。
他说道:“死者身份清楚了,顺天府接下来该查她是怎么来的京城,同行有谁,绣品一般会卖到哪里,在京城是否还有其他熟人,死者是不是在某一处与人发生过龃龉。”
“砒霜致死,死者大多呕吐不止,凶手从容杀人,从容分尸,很可能独居。另外,一般人不会如此凶残,凶手以前若没有前科,应该最近受过刺激,也许就是被女人刺激过。”
“如此顺藤摸瓜,也许会有所斩获。”
纪婵点点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