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栖猛地回神,看向出声的少女。
“今日是你姐姐出阁的日子,迎亲的队伍已经往长春侯府去了。”
许栖握紧斧头柄,没有吭声。
骆笙在心中叹口气:“今日就不用劈柴了,你去看看吧。”
“不去。”许栖抡起斧头用力劈下去,木棍顿时一分为二。
长高许多的少年冷着脸道:“我和长春侯府没关系了。”
“把你逐出家门的是你父亲,不是你姐姐。”骆笙撂下这句话,转身去了大堂。
留在院中的少年神色不停变化,抡起斧头一下接一下劈着柴。
不知过了多久,他把斧头往地上一扔,飞快向外跑去。
大堂里的人只见到一道旋风刮过,眨眼不见了影子。
红豆张张嘴:“许大郎跑这么快干什么?刚刚不还说不去的。”
蔻儿笑呵呵道:“这你就不懂了呀,亲姐姐出阁哪有不想去的,许大郎就是别扭一下而已。”
红豆皱眉:“既然这样,姑娘让他去他矜持什么啊,是想让咱们姑娘再劝劝?”
这孩子什么毛病啊,她们姑娘是会哄人的人?
蔻儿考虑的则是别的方面:“去看姐姐出阁穿成那样不行的呀,别人会笑话的……”
骆笙听着两个小丫鬟的叽叽喳喳,含笑喝了一口茶。
出了酒肆,许栖跑得飞快。
天还是热的,这么跑了没多久就跑出一身汗,少年却始终没有放慢脚步。
他看到了长长的迎亲队伍,听到了喜庆的唢呐声,还有一把把抛向空中的喜钱。
那些喜庆的红模糊了他的双眼,直到骑着高头大马的新郎官映入眼帘。
身穿喜服的年轻男子不是当下京城小娘子偏好的那种精致风流,而是浓眉大眼,目光清明,给人可靠之感。
许栖认识此人。
这是将军府徐家的小公子,以前也见过几次的。
许栖咧嘴笑了。
徐家哥哥是个不错的人,以后大姐会过好的。
许栖目光落在花轿上。
他的姐姐就坐在轿子里,从此成为徐家妇,开始新的生活。
而背着姐姐上花轿的人却不是他。
许栖鼻子有些酸,抬手揉了揉鼻尖。
这时新郎官无意间往这边扫了一眼,似是发现了人群中的许栖,面上露出一丝错愕。
许栖没想过会被发现,瞬间的呆愣之后,扭头跑了。
少年的身影眨眼间被看热闹的人群淹没,新郎官眼神闪了闪,收回了视线。
当晚,许芳从新婚夫婿口中听到了弟弟看她出阁的消息。
尽管与眼前人还有着生疏感,许芳却忍不住哭了。
新郎官一番笨拙安慰,自然而然拉近了二人距离。
接下来顺利甜蜜度过花烛夜不必细说,转眼就到了三日回门的日子。
一大早许芳便穿戴好,由夫君陪着回了长春侯府。
缺了当家主母的长春侯府有种强撑出喜气的感觉,长春侯冷眼瞧着长女眉宇间的笑意以及女婿的体贴,非但不觉得欣慰,反而有些沉重。
他一直怀疑长女看到了华阳郡主的死,可又觉得那时长女还不到六岁,要是真的看到了不可能掩饰这么好。
多年来,疑心反反复复,成了解不开的心结。
他是矛盾的。
多少次他想对长女下手,人死了那个秘密才永远是秘密,可看着长女娴静温顺的样子,又怕是自己多心了。
到底是他的女儿,要是不知情,何必要了她的性命。
这般矛盾着,一个不留神女儿竟然长大了,成了别人家的媳妇。
到现在长春侯不得不承认,他对已经出阁的长女几乎失去了掌控力。
好在现在看来长女没有什么异常,女婿也是个老实的,甚至对他这个岳父还颇讨好。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