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不是在守孝吗?”
安国公夫人才下葬没多久,这个期间为人子女只能留在家中,不得走亲访友或参加宴会。
朱含霜抓着茶杯的手一直抖,颤声道:“说来话长……”
“不急,你慢慢说。”见到好友的惨状,卫雯心里的憋屈反而散了许多。
对某些人来说,遇到的不幸或悲伤,从更不幸、更悲伤的人身上才能得到安慰。
尤其是身边人。
……
茶已经冷透了,卫雯终于听完了朱含霜的讲述。
“所以说,你为了避免被抓回去,从你二哥安置你的地方逃了出来,又遇到歹人险些被拐,最后伪装成乞儿躲到现在?”
朱含霜用力点头,眼中带了祈求:“郡主,看在咱们从小就好的份上,你帮帮我吧,我真的走投无路了。”
出来后,才知道一个弱女子想活下去有多难。
她真正经历的当然比对小郡主说起的还要可怕危险,只是这些就没必要提了。
提了,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
卫雯微垂着眼帘,轻声问道:“你不打算回国公府,也不打算做回原来的身份了?”
“对,那个地方,我再也不想回去了!”
“那你就再也当不了贵女,即便我能帮你,最多隐姓埋名当个寻常民女罢了。含霜,你对以后有什么打算?”
以她对好友的了解,朱含霜绝不是甘于如此的人。
“我要报仇!”朱含霜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报仇?”卫雯下意识皱眉,“你难道还想找父兄的麻烦?”
若是这样,她就不想沾这个是非了。
朱含霜确实是她的朋友,可这是人家家务事,她插手帮忙,最后很可能吃力不讨好,里外不是人。
“怎么会?”朱含霜神色似哭非哭,似笑非笑,仿佛藏了说不出的委屈与无奈,“我与父兄闹到如今这个地步,只能说是天意弄人。”
“那你要找谁报仇?”
朱含霜眼神黑沉,咬牙切齿道:“自是骆笙那个贱人!”
如果没有骆笙,她怎么会出手对付一个厨娘。
如果不是对付厨娘的事情败露,父亲又怎么会对她发那么大的脾气,失手害死了母亲。
如果母亲还在,她还是那个养尊处优的大家贵女,而不是沦落到现在犹如乞儿的地步。
这一切都是骆笙害的,她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找骆笙报仇?”卫雯眼尾扬起来,眼底有了笑意。
若是这样,她就能考虑一下了。
“我落到今日,都是骆笙害的,这个仇非报不可!”
“可她父亲如今虽然下狱,大都督府却还未倒,出入都有人相护,里面还有我小王叔的近卫高手。”卫雯好脾气提醒道。
想报仇当然好,可若是冲动蛮干进而连累到她,那就不好了。
今日之辱,她不想受第二次。
朱含霜咬了咬唇,神色坚定:“我知道!所以我不急,我会一直盯着她,等着机会,一天不行两天,一年不行两年,我就不信一直等不到这个机会!”
卫雯沉默着喝了一口茶,心中念头百转。
“郡主,你就帮帮我吧,我不用过回锦衣玉食的生活,只要给我一处栖身之所,一个可以见人的身份就行。”朱含霜见卫雯沉默,有些急了。
“含霜,你难道以后就为了报仇活着?”卫雯面上似是不赞同。
朱含霜用力咬唇:“对,我活下去的目的只有报仇!”
外面是比母亲死后的国公府内还要恐怖的炼狱,经历了那些,她已经没了念想,这辈子只要让骆笙不好过,就赚了!
卫雯啜了一口茶,终于把茶盏放下,握住朱含霜的手:“好,我帮你。谁让咱们是最好的朋友呢。”
“郡主,谢谢,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