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玉蝉从黑脸少年脖颈处滑出,静悄悄映入秀月眼帘。
秀月瞳孔一缩,盯着玉蝉如遭雷击。
女掌柜后知后觉惊呼一声,看着骆笙的眼神格外震撼。
她当了这么多年掌柜的,今日才知道铁算盘还能这么用。
东家该不会把那黑小子砸死了吧?
秀月愣愣蹲下来,颤抖着伸出手,去碰黑脸少年的鼻息。
骆笙走过去,淡淡道:“砸不死的。”
这时响起了呼噜声。
秀月跌坐在地,一副放松后虚脱的模样。
骆笙诧异看了秀月一眼:“秀姑,你怎么了?”
“我——”秀月猛然抬头,迎上少女乌湛湛的眸子,强露出一抹笑容,“我没事……”
骆笙凝视着秀月嘴角的笑,眸光转深。
那抹笑很虚弱,很慌乱,可不像没事的样子。
她眸光一转,扫向趴在地上打呼噜的黑脸少年,若有所思。
秀月不是第一次见这黑脸少年了。
早在进京的路上,黑脸少年冲出来打劫,秀月就在当场。
可那时候她反劫持黑脸少年为质,并不见秀月有何异样。
这一次,为何不同了?
骆笙重新把注意力放在黑脸少年身上。
已经到了打烊的时间,半月挂在树梢头,洒落的辉光与屋檐下灯笼散发的橘光交织。
有一物进入骆笙视线。
骆笙蹲下来,素白手指伸出,拾起静悄悄躺在地上的玉蝉。
玉蝉穿着红线,还挂在黑脸少年脖子上。
秀月猛然伸出手,把玉蝉握住。
骆笙看向秀月,平静问道:“秀姑认识此物?”
秀月张口想否定,可少女语气太过笃定,那微微挑起黛眉询问的神情太过熟悉,令她陡然丧失了否认的力气。
秀月突然跪下来,冲着骆笙磕了一个头。
骆笙皱眉:“秀姑这是做什么?”
她放下玉蝉,直起身,却没有去扶伏地磕头的秀月。
秀月是她的贴身侍女,如此反应定然与黑脸少年有关。
她好奇的是黑脸少年的身份。
秀月抬起头来:“这孩子是我失散多年的侄儿,求姑娘允许我把他留在身边。”
“还有这么巧的事儿?”红豆讶然,“那你进京的时候遇到这黑小子怎么没认出来呢?”
秀姑好算计啊,一个人争宠还不够,居然还要拉山头!
必须揭穿她的阴谋。
秀月摊开手,露出那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玉蝉。
“我侄儿早早就走丢了,本来认不出,刚刚看到他戴的这只玉蝉才认出来……”
红豆撇嘴:“黑成这样还认不出?”
“红豆。”骆笙淡淡扫了红豆一眼。
红豆捂嘴:“婢子不说了还不行。”
姑娘果然偏心秀姑,连疑点都不让人说。
“秀姑,你起来吧。”
秀月迟疑看了黑脸少年一眼。
骆笙笑笑:“既然是你的侄儿,当然可以留下来。”
“多谢姑娘!”秀月又重重磕了一个头,这才俯身去抱黑脸少年。
抱了抱,没抱动。
黑脸少年瞧着只有十二三岁,却是个结实小子。
“还是我来吧。”红豆轻松把黑脸少年抱起来,一脸嫌弃问秀月,“把你侄子放哪呢?”
秀月不由去看骆笙。
“先放厢房吧,他只是喝多了。”骆笙说得平静,心中却波澜丛生。
秀月是三岁时从外头买来的,在管事嬷嬷手里调教到五岁送到她身边伺候。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秀月在王府连一个亲人都没有,又哪来的侄子
王府灭门前,秀月是她的四大侍女之一,王府灭门后,秀月以丑婆婆的身份遮遮掩掩活了十二年。
那黑脸少年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