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能说明之前那八百个够不到她的标准而已,”成少春鼓起腮帮子,吹了一下浏海,冷笑一声,“现在年纪也到了,总算有个金龟婿愿意上钩,这时候还不洗手上岸,之后哪有这么好的机会啊。”
如果他在国外定居的话,说不定可以做个YTB网红什么的,就那种化着浓妆教人穿搭的时尚博主,曲琮觉得成少春说不定是个Gay,她笑着说,“我听到了,你小心点,要是工作不配合,我分分钟和元律打小报告。”
八卦中有人要报告老师,这很扫兴,也说明曲琮对元黛并不妒忌——如果有竞争意识,成少春的话就算不附和也能激起一个转瞬即逝的微笑,成律师看到以后自然知道该怎么挑拨两个女人的关系。现在他只能悻悻然地说,“Argue,私下谈话属于我们两人的隐私。”
“我不知道Argue什么意思,我好土,没去国外读过书。”曲琮帮他点破隐隐约约的讽刺,成少春瞪她一眼,“走了!那份说明下午给你。”
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久了,自然而然会变得油滑,曲琮算是知道元黛怎么变成现在这性格的,左推右拉嘴里就是不肯给一句准话,《红楼梦》里平儿说管事媳妇‘油瓶子倒了不服’,曲琮感觉自己在和一万个荣国府管事媳妇共事,个个都是高配版,而且想做成什么事不和他们打成一片还不行。一个人必须能从这种随时随地斗智斗勇的氛围里找到乐趣,才能在非诉所长久生存,还要具备钢铁一般的意志,才能承受得住这份工作里里外外带来的高压。
人的韧性是可怕的,曲琮现在居然真的渐渐习惯这样的生活节奏,她只用很少的时间去想格乐素的事情——不到一周功夫,生活似乎就回到了原来的惯性里,这种巨大的惯性推着她回到从前的轨道,她有时候也会想,如果林天宇真的做出了结果,写出了论文,又或者纪荭真的戳破了那层窗户纸,她有没有足够的动力离开现在这样的生活。
但目前,一切都没有发生,纪荭从印度出差回来,继续做她的Drama大客户,要求一个接着一个,李铮换了个微信小号加了曲琮和林天宇,‘这样更方便’,不过私下很少和曲琮聊天,他最近喜欢在朋友圈发帖秀厨艺,这让华锦的福尔摩斯们很有事做,很多人熬夜翻元黛的朋友圈,寻找元律家的餐具和餐桌细节——关键是李铮看起来确实是谈起了恋爱的样子,单身狗很少有做饭的需求,尤其是单身非诉律师。
简佩还在忙着带孩子,她的感情生活依然低调,曲琮听人八卦,她似乎和前夫走得很近,不过以曲琮浅薄的观点,简佩更像是在监视林天宇,格乐素的事她已经知道了,看来,简律似乎倾向于掩盖一切,维持稳定,苟到不能再苟为止。
天下太平,一切如常,华锦的计费工时以可喜的速度稳定增加,曲琮定期和林天宇、李铮聊上几句,不过他们都很小心,时间不知不觉就来到五月,曲琮毕业快一年了,但她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工作了十年也衰老了十年——她有很多同学去公司当法务,还有一些出国读书了,那些继续深造党尤为可恨,她们脸上还有丰沛的胶原蛋白,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十八岁一样年轻。曲琮感觉自己现在出现在同学面前可能已经显得苍老,工作中,又抽时间去健身,压力大吃得还不多,她瘦了很多,婴儿肥褪去不少,渐渐有点瓜子脸的样子,而且化妆技术渐渐娴熟,看起来是个合格的都市丽人了,有一天她在星巴克等喻星远的时候,居然还有人过来和她搭讪。
但曲琮已经有男朋友了,她只能遗憾说不,这段恋情渐渐成为一个问题,曲琮从拖字诀中尝到甜头,也想拖着——但她没料到家庭和职场其实是两种场所,在职场,她已经能和元黛、纪荭这样的精英掰手腕了(或者至少是使绊子),可在家庭里她始终还不算是一个完全的人。
这件事还是喻星远给她通风报信的,五月初,她男朋友焦虑地通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