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险稳住身体。
他深吸了一口气,好容易才将红缨枪拖回去,复又插在座子上。
做完一切,他累的气喘吁吁,就地坐在木阶上,心内已然灰了一大半。
这杆红缨枪他能抬起来已是不已,牧重光却能运用自如上战场,——有的人,果然是他这辈子都逾越不过去的高山。
好在这忧愁来的快,去的也快,想着一会儿要去打马球,心情一下子好转。
他起身掸了掸身上的褶子,哼着小曲儿,出了兵器库。
更了衣裳,带着一众小厮,锦衣华服,玉勒雕鞍,大摇大摆地又出门耍去了。
自那日与秦无双立下约定后,牧斐一如既往的出门找乐,或赏花阅柳,或游山玩水,或逗球赛马。
同住一个屋檐下,牧斐竟真的与秦无双井水不犯河水,见了面也是相敬如宾,时不时的还会坐在一起吃个饭。
看着他们二人能和平相处,让牧老太君甚是欣慰。
而秦无双自去了西水门脚店后,期间又回了一趟秦家看望父母双亲,之后便一直在屋里,除了每日去给牧老太君和倪氏请安问好,倒是鲜少出门,只关在房中将秦家药行十三家的保胎药都细细研究了一遍。
秦家药行除了卖各类中成药,还卖一些丸散膏剂之类的配方药,其中最有名的便是这保胎药。这保胎药是秦家祖上流传下来的秘方,因其用料考究,价格亲民,又因保胎效果甚好,从而远近闻名。
太宗时期,有个贵妃因胎盘不稳,屡有滑胎迹象,贵妃听说秦家的保胎药好用,便命人去秦家买了几丸保胎药偷偷服下,不想胎儿竟保住了,最后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自那之后,秦家药行得了一特旨,每半年便要向宫里进贡一批保胎药。
只是秦无双已将十三家里的保胎药查了个遍,发现保胎药本身并无异常之处。
这些保胎药都是由正店统一调制后再发往脚店,每半年进贡的保胎药也是由正店专人配送进宫里,中间不可能再出现其他纰漏。
那么,上一世,给皇后娘娘用的那批保胎药里,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离皇后一尸两命还有七年,为今之计,她必须想个法子撇清关系,阻止秦家药行继续向宫里进贡保胎药才是。想了几日,总算让她想出了个法子,只是时机还不成熟,只能待日后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再实施。
自打她巡了西水门脚店后,就一直按兵不动,无非是让人把她在西水门脚店里的一番作为,传遍秦家所有药铺,好敲山震虎。
只是,单凭她在西水门脚店的一些手段,也只能对其他店铺起到一定的警醒,若要真正震慑,彻底为己所用还是远远不够。所以眼下,她也只能一家家店铺巡视核帐,慢立威信。
秦无双算算时日差不多了,便吩咐人准备了一辆马车,和蕊朱女扮男装了一番,前往新曹门脚店巡店去了。
车行至半路上,听到不远处传来喝道声,马车遂停了下来。
蕊朱撩起帘子问车夫怎么回事,车夫说是吴越主的车队进宫面圣,官兵清道来着。
吴越乃祁宋属国,祁宋还未统一天下时,吴越曾是偏居一隅的小国,国号吴。祁宋统一南北战乱后,吴国自降身份,自行免去皇室头衔改为国主,并向祁宋称臣,年年进贡,以求护佑。
半年前,官家下了一道旨意,请吴越主钱乔亲自来朝贡,以表归诚之心。
后来吴越主来了,官家却说与吴越主一见如故,亲如兄弟,委实舍不得他离开,便命人替吴越主造了一座大宅子,诚心诚意地请人先住下来。而这一住就是半年有余,几乎每隔半旬,官家便会邀吴越主进宫一叙。
只有秦无双知道,吴越主恐怕是再也回不到他的故土上了。
一盏茶后,马车动了。
到了新曹门脚店后,早有秦家药铺的人等候在门前,一见马车,便有人笑着向前相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