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顾新橙更要谨慎地下好未来的每一步棋——她没有那么多可以失败的机会。
喧闹的酒吧里,顾新橙被朋友们围在中间。大家碰杯,洁白的啤酒花像雪一般。
这一路走走停停,她身边的朋友换了一茬又一茬。
一晃眼,本科毕业以后,除了孟令冬,她没有再见过其他室友。
离别之时,大家尽说开心的话,似乎还有很多很多的以后。
可事实上,顾新橙知道,这一别,有些人此生都无缘得见了。
人生就是这样,能陪你走过一生的人很少很少。
谁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学业、事业、家庭,琐碎日常太多太多。
大多数朋友只能陪你走一段路,然后匆匆而别,从此天各一方。
不必遗憾,也不必感伤,只要那段陪伴的时光是美好的,就值得珍藏。
顾新橙笑着喝完了一整杯扎啤,脸上浮着浅浅的红晕。
她忽然发现,原来她也不是不能喝酒——只是以前,有人把她保护得太好了。
“棠舟啊,你爸今天也回北京。你们正好坐一趟车,一家人今晚一块儿吃顿饭,餐厅我已经订好了。”
傅棠舟上飞机之前,接到沈毓清的微信语音留言。
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她总是这样,甭管你答应不答应,擅作主张将一切事情安排妥当。
傅棠舟没回消息,直接退出界面,他不知道他妈从何处得知他的行踪。
他跟于修说:“多安排一辆车接机。”
于修应声去办。
从上海到北京,这段旅程时间不长也不短。
空姐问他想吃什么,他只要了一杯红酒安神。
下午一点,飞机平安抵达首都国际机场。
仅仅一周,北京就从春天进入了夏天,忽高忽低的气温令人心生烦闷。
傅棠舟解开西服扣子,从VIP通道大步流星往外走。
于修说:“傅总,司机说已经接到您父亲,车在航站楼外。”
这群西装革履的商务人士走出玻璃门时,引得行人纷纷侧目。
几辆黑色奥迪整齐地停在航站楼外,仿佛严阵以待的卫兵。
车型低调,不算奢华,车牌号却不容小觑。
于修为傅棠舟打开最中间那辆车的后车门,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傅棠舟上车坐定,这才不紧不慢地叫了一声“爸”。
身旁是一位精神矍铄的长者,头发乌黑油亮,面部保养得宜,唯有眼角的皱纹出卖了他的年纪。
他正襟危坐,闭目养神。只有在听见这声“爸”时,才点一下头,说“嗯”。
全程并没有看儿子哪怕一眼——父子俩并不着急寒暄,今晚不缺这样的机会。
车并没有立刻开走,前排车流缓慢。
傅棠舟下意识向车外瞥一眼,偏偏就是这一眼,让他没能移开目光。
一个身穿白色开襟衬衫的年轻女孩推着大包小包站在路边。
她一边给人打电话,一边向前方张望,似乎在等车。
紧身牛仔裤裹着两条笔直纤细的双腿,衬衫下摆松松塞进牛仔裤,勾勒着蜜桃般的臀部曲线,一副墨镜挂在V字形的衬衫领口上,整个人显得精神又干练。
再往上,是那张令他熟悉又陌生的脸。
头发和以前一样长,但不再是自然的黑色,而是淡淡的金棕色。
她转过头,长发荡出一阵波浪,扫过纤细的腰肢。她伸手将发丝勾回耳后,洁白的脖颈在他的视线里一闪而过。
该有多巧,会在这个地方碰到她?
这时,一辆出租车在她身边停下。
她敲开车窗,俯下身和司机说着话。
没过多久,车窗升起,车开走了,她依然停留在路边——看样子是回不去了。
傅棠舟收回视线,淡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