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冉看见桌上有纸杯,去楼层口接水喝,走到楼梯口,一群人走上来,被簇拥在中间的那位淡笑着,好脾气应付学校领导的殷勤交谈。
老曹在前面引路,“我们学校的学生不是只顾学习,每年的艺术节也很热闹。”
褚冉来不及躲闪,正撞上他们,对上视线的那秒,她捏瘪了手里的纸杯。
褚常青愣了秒,“冉冉……”
褚冉置若未闻,转身就走-
期末考试结束,高三的学生却不能松懈分毫,模拟考持续到腊月二十八,放十天假,发下来的试卷满天乱飞。
褚冉面无表情接过试卷整理好,塞进包里,然后低头记下开学要上交的作业。
姜别分发完学生处的放假安全须知,回到座位上,见她恹恹地耷拉着脑袋,“直接回家吗?”
褚冉十分钟前接到母亲的消息,司机已经到门口等了。家里重视规矩,像春节这种重要的节日,她自然得回去。
褚冉蔫巴巴抽出书包,牵起嘴角笑了笑,“先走了,微信联系。”
褚家之前居于申城,十年前举家搬迁至隔壁霖市,开车两个多小时的距离。
司机接过褚冉的行李箱,“小姐,今晚褚先生也回去了。”
她躬身坐进车厢,懒怠靠在靠背上,回去能怎样,看一对夫妻假装恩爱,大度的妻子容忍出轨的丈夫,必要时拿听话、成绩好的女儿当掩护。
向所有旁支亲戚炫耀——多么和睦温馨的一家子。
两个小时后,车子停在园子门口,周围静谧无声,正对车道的落地窗可见大厅中亮着的灯,走近才听到热络地交谈声。
褚冉敲响门,家里的阿姨迎出来,帮她把箱子提到楼上的房间。
褚母与几位世伯家的阿姨笑谈,余光瞥见她,招手让她过去。
褚冉转过身弯腰换鞋,轻轻拍了两下僵硬的脸颊,换好鞋走过去,扯出抹淡淡的笑。
夸奖孩子挑不出学习和相貌,褚冉听得耳朵起茧,问及志愿的大学,褚母先一步替她回答:“看成绩吧,a大的管理不错,最好是能申请到国外的大学。”
褚冉蹙眉,奇怪地侧目看了眼她,“妈,是我考大学。”
褚母脸色稍沉,眼神警告她不要失礼。
那群人没呆多久便走了,褚常青一直作陪,好不容易松了口气,那边的母女俩又吵起来,他劝不住,拿起外套穿上,“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褚母上前拦住人,“瞧瞧这就是你教的好女儿,不识好歹,真真是随了你的性子!”
两人开始互相踢皮球,家里的佣人见状退开。
褚冉歪头打量他们,趁父母休战的几分钟表明自己的立场:“我不会出国,也没打算上a大的管理学院,你们慢慢吵,我回屋了。”
不等她上楼,褚母歇斯底里叫喊:“你们都给我滚——”
褚冉捏了捏手心,脚下的步履加快,到最后小跑起来,上到三楼,推开门无力蹲下。
为什么要让她经历这些。
为什么非要让她回来。
眼眶发涩,却不想哭,从小到大习惯的这一切,早已不值得她去为之悲哀。
房间中的暗色弥漫,窗外皎白的月光倾泻,寒冬腊月,寸草不生。
褚冉按开旁边的落地灯,从包里拿出笔袋,翻开里面藏着的卡片。输入拨号页面,她垂眸静了两秒,拨通。
“是魏先生吗?我想好了,可以签约。”
“但我有个条件,不当练习生,直接出道。”
春天只是冬天做的一个梦。
人们厌恶寒夜冰冷,伸开蜷缩的手,在黑暗中摩挲,想要热切地感受大地的每寸肌理,想念被平分的昼夜。
——于是,神明怜悯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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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别接到褚冉时,高铁站人影稀少,她拉着箱子走出出站口,远远冲他招了招手,然后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