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带着他回家, 照顾他换了身上带着灰尘的铠甲, 她不善于做这些。她嫁给他开始,就没做过这些,偶尔做一次,那也是夫妻情趣。她还会把他身上的衣袍穿的歪歪扭扭, 还得另外要人再整理一番。
现在两人沉默着, 没有了之前的谈笑,内室之中沉默的可怕。
她小心的把盔甲上系带给解开,把护臂给摘下来。她想要说些宽慰的话语,但话到了嘴边,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现在说这些根本没有一点用处, 反而不如安静下来更好。
玲珑摸索着给他脱铠甲, 因为她对这些护具并不熟悉,所以花了不少时间。元泓沉默在那里, 没有安抚, 也没有催促。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整个人似乎灵魂出窍了似得站在那里。
过了好会, 玲珑把他身上沾满灰尘和汗水的衣服全都换下来。推他到净房里沐浴。
夫妻两人谁也不说话, 安静的近乎诡异, 而周遭的那些侍女家仆,也觉察到气氛的不对,就算是走动, 也极力的放轻步子, 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待到沐浴完, 玲珑亲自捧了擦头发的布巾,把他的长发给擦干,拿了梳子坐在他的背后,一下一下的梳理头发。
在外征战,很难将自己打理得和在家里一样。能保持随时见人的样子,就已经很不错了。至于其他的,完全不能奢望。玲珑先拿梳子梳了一遍,而后又持了篦子,一点点的,把头发给打理通顺。
末了,她给他把发髻盘好,插戴上发簪。
“好了。”玲珑在后面,看着铜镜里的两人,轻轻道。
元泓伸手握住她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手掌的力道很大,大到让她觉得有些疼痛。
玲珑忍住,“吃点东西吧,待会还要回王府侍疾。”
元泓点头,可是手一直覆在她的手背上,半点没有松开的意思,玲珑俯首过去,脸颊贴着他的手上。
过了一会,他松开她,整个人都回过来,一头就扎到她的怀里。
此刻他不像是给她遮风避雨的丈夫,反而更像是一个急需她安抚的孩子。玲珑的手在他背上拍了好会,手背在脊背上顺着一道一道下去。她不说话,也不要元泓给她倒什么心事,他想说她就听着,若是不想,那么她也会一句话不问。
“九娘子,膳食已经准备好了。”芍药走到帷帐外,低声禀告。
玲珑在他的背上轻轻摸了两下,就像她曾经安抚年幼的弟弟那样,“吃点东西吧?”
元泓颔首。
他回来一句话都不说,幸好还听玲珑的话,玲珑把他打理整齐,仰首伸手摸了一下他还带着些许湿意的发鬓。
“好好去,不管甚么,反正到时候我都给你讨回来。”玲珑道。
元泓看了她好会,琥珀的眼里泛着点细碎的光芒,他握住她的手,吸了口气,贴在自己的脸上,肌肤相触的柔软触感,让他从心底发出一声喟然。
玲珑其实更想让元泓睡一觉,休息一下再去。但是这年月一个孝字,能压死一个大活人。元泓这么晚赶过来,哪怕是为了把战事安排妥当,但说出去,还是会有些人说三道四。那些口舌可要命,要是再让那些喜欢戳人脊骨的御史知道了,玲珑也不知道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会弄出个什么大事出来。
“去吧。”玲珑轻声道。
“我在阿爷那里,说不得几日都不能回来。夭夭多担待点。”元泓依依不舍的,把自己的脸颊从她的手上挪开。
“你当我是那些,见不着夫婿,就随便发脾气的人么?”玲珑有些好笑,她伸手在他的背后推了一把,送他出门。
芍药在后面,见着元泓离开了,“王妃现在也太嚣张了。”
自己儿子一朝做了世子,就成了那张嘴脸。
“不过就是压抑久了,见着自己多年的夙愿已经成了,认为局势已定。”说着玲珑想到去王府的时候,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