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河于大雪山中涉足三日,才走出这片莽莽的荒原,至多雄拉雪山往藏南而去,路上便可见背夫和马队长年踏出来的石头小径,这条路自古便是川边入藏的要道,因为多是马队拉着蜀中的茶叶送予藏地,故而被称为茶马古道。
一路上冥河的发须眉间均结了一层薄冰,看起来白发苍髯,古拙非常,高原寒境他一席道袍,路上偶尔有遇到的马队,也只敢远远的绕开,知道他不是凡人。
到了墨脱人迹便多了起来,墨脱是茶马古道上的重镇,往来的汉人商旅并不少见,故而冥河一个道士也不扎眼,藏人的贵族也经常来此寻购蜀中的茶绢物资,古镇之中,商队来来往往,牵着矮马的汉地护卫伙计,喇嘛藏人,摩肩接踵,有着与别处不一样的气度。
这里四方行走的商人很多,都是极有眼力的,冥河一个道士孤身在此,他们自己肚子里也有些咕嘟,不敢轻易招惹,尤其是此处高寒气候,冥河才穿一身轻薄的道袍,更是让有眼力的人暗中忌惮,约束属下不敢造次。
越是这番,还敢招惹麻烦的人,就越显得有底气。
旁边有一位藏族的贵族少女,看见冥河显现的不凡举止,顿时眼中一亮,她穿着普通藏人的服饰,虽然遮掩不住一身贵气,但在旁边几个带着弯刀的大汉护卫之下,到无人敢随意招惹,一行人不像出行的贵族,反而像是避难逃亡的队伍。
那贵族少女旁边一位筋骨舒张,肌肉虬结的大汉见状低声凑到少女耳旁说道:“小主人,我们这次是来请桑布扎大喇嘛除去那个魔鬼的。”
“主人的性命危在旦夕,霍康的房名和祖先的荣耀,都系于小主人身上。这汉人虽然有些门道,但我们并不清楚他的底细……不可轻易招惹啊!”
少女恼怒道:“桑布扎大喇嘛想让我嫁给他那个废物侄子,我阿帕只有我一个女儿,若是我嫁给了他,封地的房名是姓霍康还是姓桑布扎?桑布扎大喇嘛,只是想借机吞并我们家族而已!”
“我听说汉人的异人、大能者,最喜欢帮助弱小,铲除邪恶,若是请他们出手,就算他们要的报酬也很高,但汉人总不能将我们的封地也吞下去,比起贪婪的桑布扎大喇嘛,反而更可靠一些。”
少女说的话让那壮汉一阵沉默,不能反驳。
那藏族贵族少女招呼一身左右,便要上前走向冥河,这时忽然不远处传来高声念诵的呵斥声。
一位藏人喇嘛在一干奴仆的拥簇之下,籍镇中大道走过,他高坐四名健奴抬着的座台之上,有帷幕在四方遮挡,坠着帷幕的帘坠,都是拇指大小的红珊瑚,还有琉璃、黄金、白银、砗磲、玛瑙、水晶、琥珀镶嵌,端是极尽奢华,金碧辉煌。
开路的奴仆就有浩荡数十人,点着麝香,檀香,燃着龙涎、奇楠,道路两旁的藏人看到了都慌忙跪在两侧,叩首不敢直视,就是汉人商队,也急忙避到两侧,只有冥河淡淡的瞧了那大队人马一眼,犹自走他自己的。
冥河手上捏着一只寒螟把玩,冰雕玉琢的寒螟通身犹如冰彻美玉,它本就是魔头所化的异物,冥河不已法力催动,就宛如死物一样,看上去到真像一个把件。
那喇嘛坐的高台在经过冥河身前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一个挎着弯刀的藏人连忙跑到帷幕里面,听那喇嘛用藏语吩咐了几句,继而帷幕继续晃悠悠的往前去,那跨刀藏族大汉便挡在冥河前面,将他拦下来,不远处那名藏族少女的仆从小声道:“是摄政王颇罗鼐的叔父,云丹汞布大喇嘛。”
“那汉人胆子太大了!云丹汞布大喇嘛可是墨脱的房主,有布达拉宫护着,就算他本事再大,云丹汞布大喇嘛的一个仆人也可以命令他。小主人还是不要为他,招惹这种惹不起的人为好!”
那贵族少女咬了咬下唇,极为不甘的样子,看着云丹汞布大喇嘛的仆人用怪腔怪调的汉语对冥河喝道:“汉人!云丹汞布大喇嘛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