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几封信分别送到几家人手中后, 整个京城的水变得更加浑浊。
皇宫中。
皇帝打开了一张纸, 细细看着纸上的内容。
身边莫山恭敬躬身, 与皇帝汇报着现下的情况:“顺天府府尹正在审问被云将军一道带来京城的那些人。这些人该是提早也被审问过。所有收到信的人, 全是被他们对付过的人家。”
皇帝没开口。
莫山身为锦衣卫, 能查出来的东西很多:“这纸张在京城有三家印厂有卖,国子监中学子使用最多。墨并不昂贵,是寻常随处可采买的墨。”
所以这几封信和国子监印书扰乱京城的人是同一批。
法不责众,皇帝就算要对付, 也得优先对付领头的谢宁。而谢宁身后有谢家,此等小打小闹会被认为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让百官心寒。
皇帝开口:“你看是谁写的这信?”
莫山依旧躬身,语气都没有变化:“封翰林,封凌。”
真要查,查起来还是容易的。
大部分的案子总归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如今京城的各种事情复杂混在一起,推波的人逐渐从个别到了好几户人家。恩仇摆到明面上,再不遏止就会越闹越大。
肖家是买凶人,但别家也会有买凶人。
到时候牵扯起来,朝中臣子怕是互相针对,能公器私用,闹得不可开交。
“你说这人是为了自己的手,还是为了傅辛夷?”皇帝忽然好奇了起来。
莫山:“臣不知。”
皇帝又将视线投向了一旁的太监。
太监和声细语回着话:“陛下,封翰林到底是年轻人,手段粗糙了些,也想着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两方面原因该是都有,望顺天府府尹能给出个公道。”
皇帝点了头:“给出个公道。”
给出个公道。
皇帝细品了这句话,觉得有点意思。
要是封凌再年长个十岁,对朝政了解得更透彻一点,皇帝是绝不会认为封凌是纯粹为了一个公道。天底下不公不正的事比牛毛和繁星还多,讲公道讲不过来。
封凌工于心计,直白一点扰了一池水,更方便做自己想做的事。
肃清朝堂,让很多人不敢再对他暗中下手,倒也是一方计策。至少对皇帝而言,敲打了大批逐渐膨胀的臣子,此举有利无弊。
“肖雯的动作是越来越大。”皇帝轻叹了一口气,“她何必。”
莫山和太监都不敢接话。
他吩咐了莫山一声:“让元驹回来一趟。”
莫山应声。
莫山告退,太监却退不了,继续躬身在边上随时准备伺候着。当皇帝稍有动作,他便快速上前,虚扶着人跟上。
皇帝走到窗口,看着外面晴空万里。
皇宫的景色,从这里望出去,每年都大同小异。他以前做梦都想着自己站在这儿,会是何等的喜悦和自傲,然而年复一年,原来还是会厌的。
虽厌,不悔。
“让他们把接下去几日与此案相关的本子理出来。三日后交给三司。此案从顺天府转交过去。”皇帝开口,将这事定下了基调。
要查,还要严查。
太监应声:“喏。”
皇帝对着风景出了会儿神。
忽得有人禀告:“陛下,皇后求见。”
皇帝回过神,脸上神情略带无奈了些:“让人进来,你们都出去。”
太监再次“喏”了一声,先行出去了。
宫里头,皇帝能穿着随意,一身宽松袍子就躺在那儿,皇后却不行。她作为后宫表率,日常穿戴都不能太过越了规矩,容易引得群妃和宫女效仿。
皇后衣着奢华,妆容美艳,却冷着脸踏入宫殿,任由宫女太监将门给关上。
宫殿里就剩下她与皇帝二人。
皇帝在窗边转身,微侧